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勉强稳住心神,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鬼姬离开时的样子。
她的魂魄消散,阎醉生满身鲜血,战袍上的红莲染了血迹,越发妖艳。鬼姬眉间的彼岸花也越来越鲜艳,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阿生,等我。”
这就是她留在地府,留给阎醉生最后的期盼,这些年,无论魔族如何挑衅,阎醉生一想到她,无论多累,他都能撑得下去。
地府里每天往生的亡灵不计其数,阎醉生在奈何桥边站着,看着那些该往生又不愿意忘却前尘的人苦苦挣扎。
有一些心狠的,便一头扎进忘川河里,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意忘记心中所爱。
孟婆在奈何桥边见惯了这种,久而久之,便也麻木了。
她说:“命数里该遇见谁,失去谁,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谁也改不了。”
阎醉生苦笑说:“你从前不是不信命的吗?”
对方只说:“老了。”
阎醉生是怕的,他怕自己也等到那一天,等不下去了,只能叹一口气说:“老了。”
“鬼上大人,西灵族和魔族怕是要有所行动了,我们要提早防范。”
鬼司现在十分担心,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觉得,危机已经靠近了。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地府恐怕又将经历一场浩劫啊。
“鬼上大人,说不定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谁?”
“姜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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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经历什么浩劫尚还不知,可是姜今夏觉得,自己的浩劫已经到了。
这闲来无事,最近自己又非常的安分守己,阎醉生突然找自己,凶多吉少啊。
客栈已经太熟了,来来往往也不过几个房间,二楼是阎醉生专用地地方,柜台的算盘也很久没用过,落了厚厚一层香灰。
“鬼上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阎醉生斜睨了她一眼,说:“这次倒是挺恭敬的?该不会又闯什么祸了?”
姜今夏心说:要不是出门时二叔千叮万嘱我不要跟你吵架,谁要这样卑躬屈膝的!
心里嘀咕是嘀咕,脸上却是笑得很是乖巧,“哪里哪里,以前我只是一时猪油蒙心,鬼上大人多次救我于危难,以后自然是要好好报答的。”
“报答?这样吧,你先给本尊捏个腿吧。”
多年不曾有人和自己逗闷子,阎醉生倒是挺会顺竿爬,长腿一伸,斜斜地看着姜今夏。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姜今夏咬牙告诉自己:“忍!”
就这样,姜今夏忘了问阎醉生为什么找她来,阎醉生也忘了自己叫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抱着手臂闭目养神装大爷,一个捏着大爷的腿,心里别提多恨了!
许是心理活动太过明显,以至于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阎醉生“哎呀”一声叫唤起来!
“你这是报答本尊呐?还是报复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今夏有苦难言,奈何对方占理,自己只能示弱。
“对了,我找你是有事来着,让我想想,我找你干嘛呢?”
阎醉生用扇子敲着自己脑袋,努力回想。
唉,果然还是上了年纪,脾气喜怒无常不说,还记性不好,做人做鬼做阎王,都难逃岁月这把杀猪刀啊。
“本尊想起来了!你初来地府时,孟婆探过你的神识,发现你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不过似乎是被封印了。只要解开封印,你驾驭好这股力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脓包了。”
“你才脓……等等!”姜今夏不敢相信地看着阎醉生,“你说我身上有股神秘力量?还……还被封印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个*,炸得姜今夏不知所措,头几天还盘算着找两件趁手的宝贝,去找蒹苍玱报仇呢。可惜大业还未成,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如今阎醉生的话不像是在骗她,说不定自己活着的时候平平无奇,死了以后反而能有一段不凡的经历呢。
“那你快告诉我,这封印怎么解?我又该如何驾驭这股力量?”
难就难在这儿,孟芜说姜今夏身上的力量似乎很强大,要封印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封印怕是不好解啊。
阎醉生沉默片刻说:“破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其中过程,怕是很艰辛啊。”
“如何个艰辛?”
“你还得去趟魔界,找燕听风,他从小修习的就是魂魄之术,补魂炼魄,摆阵破封,这些他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