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些清粥小菜来,好说歹说的哄着让萧涟吃了几口,这才终于松口放了冯太医的自由。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谢菩萨保佑。
冯太医走出萧灼的一心园,感恩戴德的对着西天拜了拜。哎,师父说的没错,在皇家混饭不容易啊······
萧灼令人收拾了萧涟的常用物品,直接将她接到了自己房中同吃同住。
起初萧母甚是反对,说萧涟总归只是弃子,即便有心收为义女,萧灼此举着实有些过了头。为母之心,无非是疼惜儿子劳累,萧灼明面上顺着萧母,只说过个把月就好,暗地里却仍是我行我素,还教唆着萧涟变着法子的去讨萧母欢心。至于萧灼的亲爹萧砚,那是从来不爱管后院之事,只要不出岔子,只由着他们去。
后来有一日,萧砚下朝后同几位同僚闲聊,无意说起此事,几番闲传不知怎么地又添油加醋入了励帝的龙耳里。励帝闻说之后圣心大悦,立马就派人接了萧砚一家大小进宫,直夸萧氏一家忠孝节义,说若世人都同他们一般不独亲其亲,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便能及天下大同,还十分激昂地发表了一番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宣讲。
说到兴起之处,御笔一挥,题四字“积善余庆”送于萧砚,再有加封送赏自是不提,连萧涟都沾光白捡了一个郡君的封号。
萧砚喜不自胜,千恩万谢万岁隆恩,头都差点磕破了,回去之后又特地找人装裱了那副御字,以挂在正厅日日瞻仰。
于此,萧涟稀里糊涂的就真入了萧家族谱,连萧灼都觉得有点始料不及。
后来因为这件事,勋州城里还掀起了一股收养孤儿的狂潮,众人纷纷效仿,实在是找不到孤儿弃子了,就开始帮忙赡养那些无依无靠的鳏寡老人。
一时间也是传为佳话。
萧灼是从童默那里听说这个事情的。
当时他正铺了纸宣,抱着萧涟手把手的教她写字。萧涟已在萧府里住了近两个月,在萧母和萧灼的精心照料下,原本一张苍白的小脸被养的渐渐有了颜色,她眨巴着两汪清水似的眸,用稚嫩的童音问童默说,“这样不好吗?”
童默坐在一旁掀了茶盖浅呷,听她一问,连忙答道,“好!当然是好了!多少人磕着头都想来感谢你呢!”
萧涟写下一撇,又抬头问他,“为什么要谢我呀?”
童默被萧涟问的一愣,张口说道,“因为你帮了他们啊。”
萧涟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帮过谁的,他们认错人了。我每天都在府里学写字,还要跟着先生学琴,还有迭雪,它最近长胖了许多,哥哥说只要我认会一百个字,就可以把它养在院子里面,不用再关笼子啦。”
童默惊道,“迭雪那哪能说是胖!巨兔!那就是只巨兔!等你再喂两年,我估计它都能长得和煤球一样大了,到时候把它和煤球栓在一起,什么强盗土匪都不敢进来!”
煤球是萧府养的一只看门黑狗,恪尽职守,任劳任怨,十分听话,论其位分可以追溯到萧灼太爷爷那一辈,只是煤球兄好像不大喜欢小孩子,每次见到了萧涟就疯狂的扭臀狂吠,吓得萧涟哇哇直哭。
说起煤球这只狗,萧涟心里就有点不大乐意了,她撅起小嘴巴,反击道,“迭雪那么可爱!不准你把它和煤球作比较!”
童默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可爱,有心故意逗她玩耍,又说,“还说呢,本来煤球都是放养的,每天到处溜达多好,就是因为你害怕,才把他栓了起来,多可怜啊!”
萧涟说不过他,气得把笔一丢,抱着胳膊噘着嘴开始生闷气。
萧灼听他二人斗嘴只当有趣,可眼见萧涟吃了亏,两个腮帮子嘟嘟的像个小包子,怎么哄也不见好,于是开始打着圆场的帮萧涟训斥起童默来,童默知道萧灼是假意做给萧涟看,因而也十分的配合。
七月流火,天气却仍是燥热,下人端了湃好的甜瓜来,萧灼先拿银签叉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递给萧涟,又说,“前两日元稹过来说三品轩新请了位厨子,各色菜氏都是一绝,他特地包了一间上房请我们去品,童默,到时候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童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