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觑着眼，看着油灯灯苗盈盈闪闪的光芒。

初见绿姬时，她那倔强又决绝的眼神，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和戏弄她的**，那样的坚韧又冰冷，虽然闪着迷人的光，又似乎藏着杀人的剑。桓公嘴边漫起了一丝笑意，顷刻间又戛然而止，眼前仿佛浮现出她含泪的眼眸，樱桃一般红润的小嘴哀嚎着，一声声叫着自己“小白”。

公子小白。

桓公默默地重复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代号，奋力地回想。

绿姬出阁前那天，自己拉着她的手，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请她留下，可她只是猛然将素手从他遮挽的手中抽出，冷冰冰地对他说：“请自重。”。

曾经她说过她只爱公子小白，为他可以放弃一切。然而这一次，她放弃了公子小白。如今那些过去叫他公子小白的人，都已改口毕恭毕敬地称他为齐国公了。

“你下去吧”，桓公挥挥宽袖，独自站在烛火阑珊处，面色颓然。

王子带一愣，旋即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慌忙爬起身，一溜烟逃也似地跑了。

春风不知何时破窗而来，生生吹灭了窗边的数十盏油灯，灯火辉煌的房间顷刻间黑了下来，桓公摇摇头，一阵暗香不知从何而来，充满鼻翼，酒劲儿正上头，他似乎有些站不安稳，却仍奋力地跑向窗边，喊道：“是你……是你吗？”。

一群披坚执锐的将士闻声匆忙赶来，星星的火把照亮了桓公的殿宇，却只看到桓公独自一人站在窗边，伸着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你们……都出去”，桓公无力地说道，靠上窗棂，仍没有回头。

众人从未见他这样失意过，大气不敢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