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笑道:“你这病叫近乡情怯,有朕在,万事安放在肚子里。”
嘉庆帮她放下斗笠上的面纱,拉着她的手走进客栈。
近日来打牲乌拉近接到内务府的任何指派,乔二爷闲暇中坐守永福客栈照看生意。他冷眼看着眼前一行人,嘉庆做寻常商人打扮,石青缎的长衫外罩一件黑狐皮氅衣,富贵中带着一种威严,女客戴着一顶垂下面纱的斗笠,白色的面纱垂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素色衣裙外罩着银鼠皮斗篷,另有几个仆人紧跟着这一男一女左右贴身照应,同其他贩运货物的客商很是不同。
嘉庆和明珠他们走进客栈,最先迎上来的是大梆子,面无表情地搬下他们的行李,嘉庆张口问他一些客栈的事,他摇了摇头,而后指了指长大的嘴巴,那里空荡荡的,没有舌头。他以前可是镇上话最多的人,现在却再也说不出话,明珠的眼睛一阵酸楚,眼泪溢满了眼眶。
明珠坐在客栈熟悉的座位中,那些已经模糊涣散在遥远的时间里的东西渐渐聚拢起来,老爹微笑着,叼着烟斗,坐在那个椅子上,阿黄叼着骨头在那里跳,翠花在后厨切菜,她在和大伙玩嘎哈拉,人们笑着说她又赖皮了,过去的记忆不停冲撞着她,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有些颤抖,好在有面纱,旁人看不出她的异样。
翠花拿着抹布在擦桌子,她以前那么爱笑,现在表情中始终有一丝抹不去的哀伤。明珠强忍下一股想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明珠环顾着客栈,一切仿佛都没变,一切又仿佛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