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叶,大的似磨盘,有的舒展似伞一般,那荷叶上的水珠,像泪珠一般滑落,有的分散成细小的碎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闪烁着斑斓的光彩,远远望去,在周围翠绿的群山映衬下,在红红的晚霞映照下,那一团团的荷花,像一团团红云,一层层的丹霞,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荷田,如胭如染,令人如入仙境。
不久便到了她们俩出嫁的一天,那一夜细雨霏霏,直到早晨那一滴水珠滑落荷叶,一缕阳光透过树枝,方才停雨,这几日连续炎热,下一场雨,也叫人凉爽之极,一缕清风吹过若寒脸颊,青丝微微荡起,这一天,太常府忙得很,里里外外都是红色一片,自然这些人都不是为她忙。
回到房中,素依帮着若寒梳妆打扮,若寒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上了着细细的流云妆,给自己平添了些许妩媚,若寒纤手撩着垂下的青丝,又再次落在了铜镜之中,照映着自己的容貌,不免生出几分悲凉,清秀的轮廓,被淡金色的阳光镀上了一层光晕,双眸中闪出的,是冷郁的光,又有何人能懂她此刻的心情,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下了。
素依从梳妆檀桌上的木梳拾起,轻轻撩起若寒的青丝,一点一点按着顺序轻按着头皮,顺梳下去,看着镜中的若寒落泪,心里也不自觉的心痛起来,她自小便是跟着若寒长大,若寒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倔强且从不肯低头,如今她的命竟是由不得自己。
这时一个婢子捧着一件淡粉色长裙走了进来,扬唇道:“二小姐,您一会儿便穿这件衣裳”。
若寒瞟了一眼,她知道,大红色只有正妃可以穿,她不过入门良娣,好听是良娣,不好听,便是侍妾,只是比侍妾高那么一点点的位分罢了,所以只能穿的淡粉色,却也说不上是不是嫁衣,眼瞧不过平常的长裙罢了,若寒心底冷笑,女子一生能嫁多少回,谁都希望一生一次,自己的嫁衣一定是无比华丽,如今不单止婚姻要任人摆布,连过门穿的不过是常衣,说出去,是该多么可笑的事情。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来到了生母徐氏的房中,告别了许久,一个媒婆子走了进来,淡淡道:“二小姐走吧,时候到了!”。
若寒离开了徐氏,最后一个回头,看到的竟是徐氏满脸的泪水,若寒终究是带着不忍,离去了:母亲,总有一日,我定会风风光光回来看您,原谅女儿今日不孝,日后再不能服侍您左右!母亲保重!
若寒一身浅粉色长裙,裙底边绣着细碎的樱花瓣,三千青丝,一半用着碧落簪轻轻挽起,另一半垂至腰间,腰间一点儿青丝用红色丝软绸带轻轻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双灵动的黑色眼瞳引人注目,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微风吹过,若寒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看到这般美貌,心中难免让人波澜起伏。
若寒来到正厅,只见若柔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艳红抹胸兼大红妆霏缎外衫长衣遮挡白皙肌肤,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金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耀眼之极。
若寒稳稳走到过来,若柔轻撇了若寒一眼,浓郁的眼妆显得她眼睛格外大,连眼睛微微转动亦是妩媚至极,若柔容貌本就不差,再加上今日的浓妆艳抹更是大显风采,让不知的人看来,还以为若寒不过是她陪嫁的一个膡妾若寒跟在若柔的身后一同出了佟府大门。
若寒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不是她不舍得,而是她感叹自己,十六年了,她足足在这佟府呆了十六年,从未踏出过着一扇门,因为她是女儿家又是庶出,自然是不允许出门的,这一呆便是十六年,她曾想过无数的方法逃出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今日她出来了,光明正大的,只是,她从未想过,竟是这样一种方式,阳光直射下来,照在若柔身上,大红的嫁衣更是显得光芒灿烂,耀眼得很。
在路人看来,若柔自然是美的水不可收,却无奈若寒站在她身边,竟显得黯然失色。
“你看那新娘子已是漂亮的很,怎的那膡妾比她更是漂亮百倍”
“什么膡妾?!她可不是陪嫁,她可是佟太常,的二女儿,今日也要嫁入三皇子府为妾”
“却是宛若天仙”
“实在难得,实在难有”
这些话传到了若柔耳朵里,简直是气得跳火,蒋氏听见那些围观的路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讨论女儿的容貌,即刻给了一个眼神媒婆,那媒婆子即可会意,高声道:“吉时到,两位小姐,上轿!”。
一共两顶轿子,若柔的自是华丽无比,相比若寒的,显得有些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