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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失的心跳

虽然已经十一月了,太阳依旧火辣,正如此时体育场上的氛围。19岁的程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萧策。原本只是陪着舍友看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赛,却在不经意间凝望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她静静地站在体育场边缘,湮没在人潮里,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呐喊声,但是她的世界好像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屏蔽掉一切喧嚣,只剩下此时心脏骤然加快的声音,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在心头。

或许因为拳头握得太紧,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体育场上,蓄势待发的矫健身影。只见他轻轻蹙着眉,如刀刻般深邃的眉眼,专注而透着凌冽的气息,让程茜感到心悸。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迅速汇集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掩没在领口处。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横杆,突然眼神一凝,开始助跑,在离杆恰好的位置,迅速起跳离地向上腾起,身体背对横杆,充分利用腾空高度,让身体重心移过横杆,最终以背部落垫。

一瞬的停滞后,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极尽完美的一跳,以2.1米刷新了学校五年前二级运动员创造的2.05米背越式跳高的记录。

被欢呼声惊吓到的程茜这才缓过神一般,伸手掩住胸口,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她19岁的少女生涯第一次体会到怦然心动,这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茜茜,你怎么了?”舍友晓婷奇怪地看着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他是谁?”程茜望着不远处被众人包围的身影,移不开眼。

晓婷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你都不知道?这大半年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啊!”晓婷毫不吝啬地赏了她一个大白眼。

“本系最炙手可热的帅哥之一,萧策。”晓婷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程茜毫不意外地在她脸上看到一副欠扁的花痴表情。难道我刚刚也是这幅死样子?程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他叫萧策。这个秋日的午后,程茜在体育场巨大的欢呼声中,静静地伫立着,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常人无法察觉,却只有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澎湃和汹涌,她握紧手心好像借此给自己勇气,望着人群中笑闹着的某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

夕阳越过山头逐渐落下地平线,打完篮球准备回宿舍冲凉的林子律,刚刚走到宿舍楼下,却不料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横冲直撞的黑影,他本能反应敏捷地向后跳开一大步,才避免被撞倒在地。

待他定下心神挑起眉,才看清捂着肚子正笑得前俯后仰的程茜。

“程茜!!你搞什么鬼!”林子律皱起眉头,斜眼看她。“林子律,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样也能把你吓一跳?我要把你的窘态告诉我们宿舍的那群花痴去!”说着,程茜作势就要走。

林子律慵懒地靠着墙,单手将篮球逆时针方向一转,而后轻巧地用单指接过,让篮球在指尖徐徐转动,眼皮也懒得抬一下“说吧,找我什么事儿?”鬼才信她这么巧刚好路过。

程茜顿住脚,额,该死!计谋被识破了,主导地位就这么丢了!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

“呵呵,瞧你说的,我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嘛!”程茜谄媚地干笑着,心里已经咒骂林子律千百遍。

“开学这大半年的时间,你何曾主动找过我?不说就算了,我可没空陪你耗下去。”林子律瞟了她一眼,收起篮球抬脚就往楼梯走。

“诶诶诶,你等等,我说我说!”程茜愤恨地咬着牙,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才能顺利拿到一手资料又不至于被林子律笑掉大牙。

林子律双手环胸,玩味地看着眼前低头绞着手指的程茜。简单的牛仔裤配白衬衫,马尾辫子高高地扎起,白皙的小脸此时皱成一团。

林子律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那时候刚刚搬进父亲单位分配的小区,大家都羡慕他们家搬出了拥挤的院子,却只有他闷闷不乐。新家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了熟悉的玩伴,新的学校很漂亮,但是自己却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林子律在小区的石凳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一点点落下山头,最后一点暖意也消失殆尽时,一股冷意袭来令他打了个寒颤。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林子律提起书包准备往家走,却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石桌上趴着写作业的小女孩,她低头绞着手指,小小的脸蛋邹成一团,一股子悲痛欲绝的表情。

被她的样子逗到,林子律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被一阵低低的笑声打扰,程茜嘟着嘴不满地抬起头,却看见是个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她被看得有些窘迫,随即眉头一拧,气势汹汹地就想要发作。突然手中一空,笔被人抽走,只见他微微弯下身子,在本子上沙沙地写着。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这里,应该先求出总和,再减去部分已经售出的,然后乘以单价。。。”程茜侧着脸静静看着他解题的样子,还在念小学三年级的程茜认识的词语并不是很多,却忽然想起“和煦”这个词,和畅的、温暖的、正如阳光一般,林子律大抵就是这样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子律的生活多了一点点变化,比如每天早上会在小区楼下等那个慢吞吞的家伙,每天放学总是听她碎碎念一堆班级里的趣事,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格外热闹,仿佛生活也渐渐生动了起来,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上了大学才结束。

“我要把萧策追到手!”程茜豁出去似的,把这几天压抑在心底的话大声喊了出来。

然而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喊出来这一句,但是一出口却又懊恼自己的莽撞。虽然和林子律一起长大,却从没有谈及这方面,顶多只是替喜欢林子律的女生递递情书,顺便揶揄他几句,而自己在这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低下头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的程茜,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林子律。只见他眉头微皱,目光凝然,嘴角早没有一丝笑意,眼神直直看过来。

为什么偏偏是他?林子律从看到程茜扭扭捏捏的样子开始,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从小性子直爽,倒是没有几件事情能让她这样忸怩,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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