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稍稍适应了眼前的昏暗,依稀看去,房梁破败,悬尘积土,似是一件破败的民舍。
眼前站着几个人,高矮各异,都做北方牧民的打扮,面目掩在毡帽下,不可分辨。
有人解开了束缚我手脚的绳索,扯掉了口里的布子,将一碗凉水浇了上来。
我一个激灵有了几分清醒。随后被两个大汉架起,跌跌撞撞的推进了一扇门内。我被他们放在了铺着甘草的地上。
片刻后,又有一个人走进来,将什么东西搁在了地上,接着便折身关上了门。
我伏在甘草上,周身僵冷,麻木,奄奄一息。鼻端却嗅到莫名的香气,突然令我感到饥饿。
前面三步开外,搁着一只豁口的土碗,盛着半碗粘稠的东西。谷物的香气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肺腑间难受极了,我勉力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竭力伸出手,指尖差一点,竟够不到碗。我眼前阵阵发黑,附在地上,用尽全力爬过去,终于够到了碗边。
我大口的吞咽着碗里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碗底见空,我咽下最后一口谷物,用手背摸尽嘴唇,静静伏在干草上,等待力气慢慢回来。
我终于明白,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看大华走向毁灭。
我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念头,我对自己说,西楚沈家的女儿不是懦弱的人,战场上凶悍的敌人都没能取走我的性命,我的命是用来复仇的,绝对不能如此窝囊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