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前薄施脂粉,描细眉远黛,染木棉红唇,倪小小戴着满头珠翠,晃晃荡荡走到左枪面前,凑上去羞涩地吻了吻他的薄唇,让他看清楚妆容和头饰,羞怯地问,“好看吗?”
左枪舔了舔唇边,“呀,这么主动!”捧着倪小小的脸细细地看,“因为红莺郡主看上了将军吗?”倪小小捶打了下他的胸膛,小嘴一瞥,“啰嗦!”左枪抿着嘴唇,“我有爱卿的口红了。”倪小小不满,翘起了嘴,“快说。”他在左枪看来像猫咪可爱,便被抱着狂亲一顿,两人拉开,中间衔着长长的透明津液。左枪看进倪小小清澈的水眸里,脸庞发热,“你是最纯粹的美。”
左枪拥抱着倪小小,倪小小依偎在他怀里,就这样时间仿佛安静了,大概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吧。
“有一天看见一只猫儿睡着了,它拟人用猫爪盖在眼皮上,那可爱的模样,我觉得,它是一个初生婴儿,慢慢长大变成人人们喜爱的孩子。”
倪小小轻轻呢语,枕着左枪的臂膀,“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左枪扳过他的脸,细细摩挲,“怎么了,现在我不就是跟你在一起吗?”倪小小突然推开左枪,神情激动,眼眶湿润,气极道,“不!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你懂吗?”
左枪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头撞到了壁角,额角划破一道血口子。
“你……”倪小小声音硬咽。扶他坐好,清理伤口。
“你···左主司,我帮你疗伤。”倪小小捧起左枪的脸,伸出软软的舌头一点点舔舐着他额上的伤口。
仙鹤楼歌舞升平,台下座无虚席,几千颗东海明珠照得恍如白昼。
宫女花团锦簇,太皇太后拥尊富态。
金瑞红袍顺里波曲腰在旁赔着笑,“最开心的太皇太后,波子给您准备的寿礼您肯定喜欢。”
太皇太后今日兴致高,拍拍顺里波的肩膀让他坐下,赏了几片金叶子,抚着佛珠说“好,哀家等着赏心乐事吧。”
独孤泉岩吹着笛子,聆居树敲着卜鱼板,洛道索与朱朴哥合奏月琴。
锣鼓板一敲,台上众人起立,“恭贺太皇太后圣寿大吉,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旁白李说生,“天下有情难圆梦,聚合终离散。南宋红莺郡主从小出使胡邦,南归之日,黄昏之时,与金朝将军耶律君雄难舍难离,感人落泪,这便是闻名天下,家喻户晓的《凤阁恩仇未了情》!有请出自享负盛名的乐宫左主司及新晋乐官倪小小为太皇太后圣寿精彩演出!”
大堂鼓,钟乐敲得响当当。
头戴珠翠,精致妆容,华丽繁密的花旦服,倪小小拂着长长的流仙水袖出场。高空一抛,即引起热烈的喝彩,扬起水袖的倪小小走着小碎步绕圈,高喝一声,躬身后仰,双手舞袖,复移小碎步,五步站定。
聆居树敲了两下卜鱼板,戏台的另一边。
左枪铁甲黑袍,舞刀弄枪,疾风厉走,百步穿杨,英姿煞爽,台下一片叫好。
乐师奏,二弦起。
左枪遥指倪小小,绕走二圈,“湖光潋滟晴放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倪小小,“哎呀,檀郎!”长抛水袖,“一方一味,一曲一故,青梅煮酒,西湖柳瘦,窥一典籍,千古春秋,听一戏梦,独爱南越。”
两人相戏相说,微波凌步,锣鼓一敲。
参史大夫挤到前面,“好!好!”
吏官,“丢人现眼!赶紧拉住他。”
太皇太后雀跃拍掌,“好!好!”
戏台上,耶律将军和红莺郡主合唱,“痴心化梦幻,耳畔听风雪声,愁梦散。情无限,人自痛伤惜别,珠泪向檀郎泛。何日再会呀?永不复还,万里关山,那孤雁,长记在我心间,相思两地梦更难。”
洛道索奏起月琴,两清倌打梆子。
将军,“异国情鸳惊梦散,空余一点情泪湿衣衫。”
红莺郡主以袖遮面,小碎步柔情万种,“啊!且……”
将军,“一叶轻舟去,人隔万重山。鸟南飞,鸟南返,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哀我何孤单?”
红莺郡主,“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今宵人惜别,相会梦魂间,我低语慰檀郎,轻试流泪眼。”长袖拂脸,盈盈前拜向将军,波光流转看着他,“君莫嗟,君莫叹,终有日,春风吹度玉门关。”
将军捧起红莺郡主双手,“何以见得?”大阔步向前,捶胸大号,“情如海义如山孰惜春意早栏栅,虚荣误我,怨青衫。”
红莺郡主垂泪湿巾,“怜无限,爱无限,愿为郎君老朱颜,劝君莫被功名误,白少年头莫等闲。”
聆居树敲卜鱼板,独孤泉岩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