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过了。可是没有用,那些果子像是生了根似的,牢牢地长在树上。”
“嗯?啊,那用树枝,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捅下来。”胡桃儿睁大眼睛说。
“我想她应该也这么做过,但结果都失败了。”
“那该怎么办呢?让我想想。”
“别想了,没用的。”
“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的。”胡桃儿说。
青枫不再理她,接着说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力气也快用尽了。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对鲜美果子的渴望也更强烈。花玫瑰决定和这棵树战斗到底。平复喘息,调匀呼吸。她抱住树干再一次爬了上去。再一次从树上震落下来。她再一次爬了上去,死死抱住树枝不松手。树剧烈地摇动起来,她抱得越紧,摇得越厉害。她的双腿没有力气被树干甩开,吊在树上。”
这时胡桃儿啊地一声大叫起来:“脚,脚,我的脚被缠住了,有个东西把我的脚缠住了,好疼。”
青枫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一只手搂着花鬼儿的腰将她抱在胸前,悄声说道:“嘘,不要说话。”花鬼儿信任地看着他,转眼紧张、关切地看着胡桃儿。
“啊,啊,是蛇,一条巨大的黑色。啊啊……,我最怕蛇了。啊啊……”
青枫一手抱着花鬼儿,一手拔出背上的银翘,一道白光闪过,木桌咔嚓一声从中分做两半,倒向左右。一条扭动着的巨大的树根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树精。”青枫嘴角微微一动,想道。
他举起剑,又是一道白光,将树根劈成两段,听得莎拉一声树根从窗户缩了出去。接着一个戴着面具穿着人类衣服的妖怪男从窗户跳了进来,整个屋子响着怪声:“把我的珠子还给我,臭女人。”面具妖怪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树根朝花鬼儿的心射来,青枫将剑一挥,一节树根掉在了地上,流出一滩粘液。
“哼,臭女人我找了你整整19年,今天终于找到你了。没想到你身边多了一个帮手。不过,那又怎么样。臭女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怪声又充满了整个屋子。
更多的树根从袖子里发出,朝着花鬼儿的心房射来。
青枫轻轻地将花鬼儿放在地上,上前一步,双脚轻轻一转,整个身体随着脚步的方向旋转起来,像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只见仿佛有无数把剑围着他转。只听刷刷刷一阵响声,他的身边落满黑色树根和一滩滩粘液。
“哼,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你,我怎么能失败呢?”面具妖怪仿佛是自言自语般,从袖口里又发射出许多树根。
“没用的,你射出再多的树根,也会被我的银翘斩落。本王子今天不想杀生,就放你一马,你赶紧给我滚。”青枫冷冷地说。
“哼,我斗不过你又怎么样?那女人偷了我的东西,占为己有这么多年,你们人类就是最无耻的小偷。今天我不把她的心挖出来,我就不配做妖。”
那些树根再一次向花鬼儿刺来。
银翘闪动白光,在黑色树根中飞舞。
“哼,不要脸的人类,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屋子里响起怪声,一道黑影从窗户飞了出去。
“没用的妖精。”青枫看着光线昏黄的晃动的窗口,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想道
青枫转过头,没看见花鬼儿,心里一急,四下张望,看见花鬼儿坐在*边,胡桃儿将脚放在她双腿上,白嫩的小腿红紫紫的。一个红色药瓶握在她手上,一只手轻轻揉着那红紫的淤伤。胡桃儿斜坐在*上,眼里噙着泪水。
他松了口气,望着花鬼儿。问道:“那个盒子还在吗?”
当那个面具妖怪出现的时候,花鬼儿看见胡桃儿痛苦的喊叫,心一慌,顺手将盒子放在了桌上。便边揉着腿,边说道:“我刚才将它放在桌子上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
青枫一把将地上的半边桌子掀起。桌子被他弄得发出珰珰的响声。
“找不着了吗?很重要吗?”花鬼儿看他快将地面掀翻的样子,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他抬起头看着花鬼儿说道,“你和胡桃儿待在房里,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说完从窗户跳了出去。
树妖因被青枫用银翘伤了,伤口流出白黄的粘液,斑斑点点洒落在地。
青枫沿着“血迹”追了过去。
粘液直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消失了。
青枫抬头看见门上面的一块破木匾上写着:白水苑。匾下面,朱门两旁,贴着两幅对联。真丝纸,圆楷字。纸张还不旧,想来是最近贴上的。
青枫瞟了一眼那对联:“深院枯枝心已死,影娘无端带春来。”
青枫冷笑了一下,拉起狮子头门环用力打在门上。
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十来岁的道童站在门首。弯下腰,双手拱在眉间,恭敬地说道:“三王子殿下。”
“白童,带我去见你家主子。”青枫说道。
“是。您跟我来。”白童恭敬地带着青枫穿过一片桂花树来到一间装饰精雅的屋子。牙檐青瓦,白壁雕墙,假山耸翠,清水环绕,奇鸟啾啾。真一座神仙宝殿!屋子正中的红梁上挂着一块黄匾题着白水殿三个圆体字。
青枫刚踏在门前青石小道上,一道幽迷哀怨的琴声从殿中发了出来。开始幽怨*如秋天的雨水,接着哽咽难言如冬天的小溪,慢慢地,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高昂,撕心裂肺,如刽子手铮铮地磨刀。青枫感觉一根根琴弦正割破殿门,朝他的身体奔来,要将他劈成两半。他从袖中拿出青玉笛,放在唇边,对着琴声吹了起来。青枫的笛音如千万把锋利的玄铁剑,将琴弦瞬间砍作两半。
琴声嘣地一声停了下来。
一扇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青枫走了进去。
“白水,你就是这样欢迎你三哥的吗?”青枫看着一袭白衣背影说道。
“三哥?青枫,我们非一母所生,算什么兄弟?想不到你也虚伪地玩起哥哥弟弟的游戏。可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男孩儿了。我很累,有什么事趁我还清醒的时候快说。”说着白水拿起身旁盘子里的长嘴酒瓶咕咚咕咚喝起来。
“白水,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好,怪不得人。我来是想问你逃到你这里的树精在哪里?”青枫冷冷地说道。
“什么树精?我这里没有,你找错地方了。你那么有本事,来问我做什么。自己找出来呀,我无可奉告。”白水背对着他说道。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打扰了。”
青枫抱起一个青瓷白净瓶垮啦一声,瓶子被摔得粉碎。他又抱起另一个摔了下去。白水始终背对着他坐着,悠闲地将酒一股股地倒进喉咙。身后传来一阵阵物体破碎毁灭的声音。
青枫走到白水面前,抓起五弦琴举在半空。
“青枫,你做什么,快放下?”白水睁着凶狠的眼神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青枫。
“放下?可以。”青枫做出要将琴狠狠摔在地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