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帽子,肩上搭着白毛巾,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水壶的小二儿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说道:“花姑娘,我是小筷子,这间房由我负责,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叫我名字,我立马到您面前。您的洗脚水我已经给您送来了。花儿还不快进来,磨蹭什么呢?”小筷子朝门口喊道。
一个扎着羊角辫十五六岁的姑娘怯怯生生地踅了进来。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
“愣着干嘛呢,还不快把盆儿拿过来给姑娘洗脚。”小筷子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拉着女孩儿的胳膊。
女孩儿从背后拿出一个红木圆盆走到花鬼儿面前,将它放在地上,接过小筷子手中的水壶。冒着白气的热水从弯曲的壶嘴里流出来,哗啦啦,不一会儿壶嘴只剩下一滴一滴的小水珠。
女孩儿沉默地伸手抓住花鬼儿的小腿。花鬼儿吓了一跳,本能地将双腿抬了起来,刚好打在女孩儿的尖下巴上,一下仰面倒在地上。花鬼儿慌忙地将她扶了起来。
她发现女孩儿长得很漂亮,小小的瓜子脸,长长地眼睛,淡红的薄嘴唇,浓黑的齐刘海长长的几乎遮住了眼睛。其余的头发顺着肩膀耷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告诉老板,我马上去打另一壶水来。”花鬼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孩儿战战兢兢地提着空水壶跑走了。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提着满满地一壶水,走路也显得有点笨拙。花鬼儿赶紧过去帮忙。
将水壶放在地上,花鬼儿说:“别管它。我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我只是一个丑姑娘。你不用照顾我,你去忙吧。”
“不,姑娘,你不要赶我走,我做得不好,我会慢慢学的,我这是第一次干活,拜托你,别赶我出去,让我给您洗脚吧。”说着又要来脱花鬼儿的鞋子。
“真的不用了,我习惯了自己洗。你过来坐在*边,和我一起洗吧。”
“不,不,我一定要给你洗,这是我的工作。”说着已经把花鬼儿的一只鞋脱了下来。
花鬼儿一把拉住她的说,悄悄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而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一个乡下丫头,我们是一样的。其实我很怕痒,别人一碰我的脚,我就笑个不停,不信你试试。”花鬼儿将一只袜子脱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肌肤。
女孩儿轻轻地伸出一个指头碰了一下。花鬼儿便双手捂住肚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女孩儿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
花鬼儿本来想让她和自己一起洗,但她坚决不肯,只得罢了。洗完了脚,花鬼儿自然地端起木盆准备倒掉,被女孩儿一把夺了过来,低低地说:“姑娘,这个我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呃,你还来吗?”花鬼儿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说:“今天晚上,我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她们俩渐渐熟悉,小姑娘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的事:我叫胡桃儿,本来是木王府奶妈的女儿,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风特别的冷,夜很凉,我沉沉地睡在被窝里,突然被妈妈叫醒,塞给我一包东西,让我拿着它赶紧逃。我看着妈妈的脸,吓得哭了起来。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最严峻最可怕的脸,满脸的血迹,发出难闻的血腥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妈妈,到底怎么啦?可是妈妈什么也不说,只叫我赶紧逃,只告诉我包裹里的东西很重要,非常重要,一定要保护好,把它交给一个小王爷。
胡桃儿因为哽咽,说得断断续续。
“那个小王爷叫什么名字呀?”花鬼儿好奇地问。
“我不记得了,当时妈妈说完让我交给一个小王爷之后,就死了,她的肚子里插着一把刀。我伤心欲绝,趴在妈妈身上哭了好久,好久,后来我就晕过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闻到很浓烈的烟味,醒了过来,发现周围一片火光,房子熊熊地燃烧着。我闭上眼睛,打算和妈妈一起烧掉。可是我的手因为恐惧抓住了那个包裹,我想到妈妈要我保护这个东西,我还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妈妈拼死保护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烧掉?于是我站了起来,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那你怎么没有把包裹送去给小王爷,反而在这里呢?”花鬼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