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季铎陪着皇上微服私访,两人身着百姓服装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闲逛。皇上这些日子在宫里憋闷坏了,身边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他的天子之路一定要这么孤单吗?
“主子,我们去茶楼里喝杯茶,歇歇脚吧!”季铎不出声的话,他可能就这样六神无主地逛到天黑了。两人上了二楼,找到一个面临大街的位置坐下。
一个年轻的妇人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里边睡着一个三个月大小的婴儿,身后一个女孩子远远的跑过来,“小少爷的口水巾找到了,掉在刚刚去过的布料店里了。我们快回去吧,待会他醒来就会饿的。”
皇上身子靠近雕花的实木围栏,身子一倾,就看见了下边的人,他蹭的起身,吓了季铎一跳。“主子?”他来不及解释,恨不得从这二楼直接跳下去,想了想又转身跑下楼。门口已经看不见她们的踪影,人流如织,他努力辨析每一个背影、侧影,终究还是没有她。季铎跟着下楼,看见皇上站在门前失了魂魄的样子,立在旁边默不作声,这一年多,皇上时常就这样晃神,他都习惯了。
回宫的路上,皇上问季铎,“她是什么时候离开裕王爷府的?”
她,指的当然是皇后了。“不知道,就像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来没见过她在王府的大门出入过!”
“季铎,朕限你三日之内把他们找出来!……”
“是,卑职遵命!”季铎看着皇上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京城何其之大,要找一个人就如海底捞针,哪有那么容易呢,何况这个人还是故意地躲着你。
入夜,皇上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桌案上摊开的折子刷刷作响,他抬眼看看殿门口,扔下手中的笔。“你们都退下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左公公领着内侍鱼贯而出。皇上很悠然的起身,弹弹袖子。“阁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一个人影从门口瞬间闪到皇上面前,他似乎对这位深夜来访的客人丝毫都不意外,“是你啊,终于还是来了……”
“对,是我,我说过,你欠我的,我会向你讨回来。”
“你能在这皇宫大内来去自如,可见你的武功深不可测,说吧,你想怎么个讨法?”
“很简单,以武功决胜负,一炷香之内,若我能取到你头上的顶戴,就视为我赢……”
“若你输了呢?”
“我会自行了断,以赎弑君之罪!”
“倘若你真的赢了,又想如何呢?”
“我赢了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舞起衣袖,旋开掌风向皇上的身前劈去。皇上也不能坐以待毙,只好抵对。铃儿这两年来都在修炼师傅自创的武功绝学,虽然达不到自创者的至高境界,可也算是个绝顶的高手了。而皇上的武功可是集合百家武学之精髓,自然也不能小瞧了,几十个回合下来彼此都是应对从容。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铃儿依旧面不改色,同样的套路继续与之对战,皇上自认为已经看明白了她的招式,两人磨得不过是耐力而已。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时,铃儿突然旋身,汇聚周身真气集于掌心,以十成的力道倾巢而出,直逼皇上胸前。他看出对方的决断之心,便出招应对,不想自铃儿腰间飞出一柄软剑,如灵蛇游动,辗转攻向其头顶,皇上顾应不暇,躲不开上下齐攻,头上的顶戴已经被剑钉再了身后的梁柱上。
皇上吓出了一身冷汗,铃儿飞身取下自己的剑走到皇上面前,“看你刚才慌乱的样子,一定是怕我直接取了你的性命吧?”
皇上惊魂未定,扶着椅子坐下来,“你是有这个机会的。”
“我也知道自己是胜之不武,若不是耍了一点小手段,以声东击西来分散你的注意力,我未必能胜过你。不过,我终归还是赢了,皇上可是要听我的条件了?”
“好,君子一言,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我要求你将依赫部落的疆地归还于我,再赐百头牛羊,百丈布匹,百石粮食……”
“莫非你想自立为疆,做个女王?”
“你是怕我和你平起平坐吗?我没有那么贪心,我只想有一个和原来一样的家,我所说的条件皇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个朕先考虑一下,门外那位也进来吧!”
铃儿早就知道门外有人,也知道这人是谁。“见过皇上!”
“六弟别来无恙啊!”
“皇上见笑了!我现在一介平民了,除了逍遥自在了些,再无其他长处。”
“那你今天来,是帮她跟朕讲条件的吗?”
“我想我还是有这个资本的!”
“哦?说来听听!”
“皇上若答应了她所提出的条件,我就告之皇后的下落。”
皇上这回想都没有多想,“成交!”他也是没有办法,这个季铎,堂堂御前侍卫统领,在京城里找个人都这么费事,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人影。
“爽快!……”
“慢,朕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