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室,几盏微黄的吸顶灯。
夜幕已降临,白色的百叶帘卷起,透进万家灯火,一点点、一片片,被虚化成玻璃上的冰影,像记忆,明明很清晰的存在,却又触不到、摸不着,镜花水月。
坐在玻璃窗前,寒山深深陷在一张靠背椅里,隔着桌子,齐非懒懒的窝在对面。
桌上并不凌乱,液晶屏,文件架,一帧相框,几只便当,盒盖开着,荤素几样,但无人动。
抓着一根木筷,齐非嫌弃的拨弄着一只饭盒,撇嘴问:“就请我吃这个?”
“客随主便。”寒山隐在光影里,低沉的语声少了往日的温文,目光不知落向何处,看不清表情。
“哼,不吃也罢!”冷哼,齐非丢掉筷子反手抓过桌上的相框。
光影中,寒山一动,不,更似一震。齐非笑了,俊美的笑脸在暖光中却透着撒旦的邪冷。
“很早就看到你桌上的这张相片了。”骨节均匀的长指,指腹故意滑过照片最右边、一张灿烂的笑脸,齐非抬头,毫不意外看到寒山沉了双眸。
“她是谁?”转过相框,齐非明知故问。
“白浦。”两个字,没有任何起伏。
“除了是白浦,她还是谁?”抻臂,将相框举的离寒山更近,齐非笑的很坏,桃花目中精光璀璨。
“师妹。”淡淡,寒山伸手去拿相框。
手一抽,让寒山拿了个空,齐非的笑冷了:“只是这样?”
“你不是听见了,她叫我师兄。”一阵痛意罩上心头,寒山放下手,放弃了去争抢。其实,只是握紧双手去抵抗心底的酸楚。
“哼,好吧!”相框“啪”的一声砸上台面,桃花目却犀利的不肯放过光影里那人的每一个表情。
果然,随着相框的跌落,他的脸颊狠狠一抽,就像跌落的是他,疼的难受。
“还想吃饭吗?”沉着嘴角,齐非问。
沉默,寒山合了合眼,看似很累。
“要不要去喝一杯?”站起身,齐非背着光,盯着那个颓靡在光影里的人。
依旧是沉默。
齐非转身,迈动修长的双腿径直走向门口。
门开的一瞬,走廊的炫光耀进,齐非听见寒山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果可以,请多关照。”
“关照谁?你的小师妹?”笑意再展,带着痞味,齐非的侧影同样俊极:“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公私不分?”
抿了抿唇,寒山没再答话。那沉默在光影中的轮廓让齐非敛了容,莫名的荒凉感竟在满室光耀下泛开。
“好吧!”咬字沉重,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这顿不算,你欠我的下次由我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