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一说,却让赵璇儿差些泪如雨下,她也顾不得礼节,突然一把抱住允琪,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少爷,不难过,您父王可是王爷,他日理万机,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您看,这府里吃的穿的,您见得人,都得他花银子照顾着,王爷那么疼爱您,他若有空一定会常常去看您的,璇儿给您保证,以后小少爷来,若是王爷不在,璇儿便带您四处溜达溜达好么?给您解解闷,"
赵璇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便下了这决定,悬崖处一向不容外人进,连允琪少爷或夫人也不例外,她也算是第一人了,如今还有了第二人,王爷那如山铁令在此時,早被赵璇儿抛去三丈之外了,
"真的么?允琪可以偷偷去里边儿玩么?拉勾勾?"允琪本是失望的小脸瞬间洋溢起兴奋地光芒来,他伸出小指,等不及要与璇儿拉勾约定了,
等璇儿反应过来,知道自个儿母爱泛滥过了头時,允琪早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赵璇儿暗暗叹了口气,这麻烦真是一桩接着一桩,自打进了王府里,她引以为傲的冷静便常常不见踪影,许多次大难不死,都是恰巧遇上贵人,这运气也不知什么時候会被她使光了,
这是第一次,她名正言顺的推开悬崖处的大门,走了进去,将王府那花团锦簇的风景挡于身后,眼前对她而言,又是完完全全新境地,
赵璇儿进了悬崖处之后,附近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这才散了去,
赵璇儿拎着包袱,慢慢靠近这如同龙潭虎血般的宅子,院子里只有眼前这一栋角楼,高耸入云,屋脊呈四面十字型,每层皆有三层重檐,旋搭而上;通身红漆,与院门一色,檐上瓦片却是片片金黄,将整栋角楼添上不少尊贵之气,
那次偶然闯入,天色昏暗竟没看清楚,原来众人眼中的王府禁地便是长这番模样,厅中大门敞开,赵璇儿便踏了进去,花厅倒是与其他院子无异,皆是摆设华丽,日光充足,赵璇儿打小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自然也没多在意,
绕过前厅,顺着那雕栏扶梯而上,这角楼的第二层便是茶室,书房与一间尚且空着的屋子,第三层通层为王爷的寝屋,屋内还泛着阵阵凝神香的余香,屋内倒是一尘不染,极为整齐干净,赵璇儿撇撇嘴,胡乱瞟了两眼,便往第四层而去,
整栋角楼,分为五层,这四,五两层皆为藏书阁,满满落起书架,书本画卷如山如海,赵璇儿虽打小也爱念书,可也从没见过这么多书,难不成,这王爷,平日里待在悬崖处的時候,便都在看书?
赵璇儿脑中灵光一闪,抬脚便走进了书架堆中,四下翻看起来,
"在找什么呢?"
身后一声低语,吓着赵璇儿立马回头,"奴婢……见过王爷……"什么時候进来的,竟一丝声响也无,
晋王打量了赵璇儿几眼,走上前来,瞄了一眼她手上正拿着的书道:"认字么?"
赵璇儿暗喊不妙,多半婢女是不认字的,"回王爷,奴婢……从前陪着上任东家小姐学了些……"
晋王沉默半晌,更欺近半分,赵璇儿刚想退后,却发现背脊已经抵上书架,再无路可退,
"读书么?"晋王低下头来,紧紧盯着她正四下闪避的眸子,问道,
赵璇儿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心中却有些气恼,这王爷,难道是花心成姓,放着生病虚弱的儿子不去探望,成日只顾流连美色么?"回王爷,偶尔也读,"
晋王听着她的口气由怯懦转为恼怒,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已明白几分,不禁没有退开,他反倒大掌攀上赵璇儿的腰肢,将她牢牢困入怀中,
"本王怎觉着你这小婢女倒很有心机呢?每每本王所在之处,你总能惹出些事端招本王注意,"晋王伸手挑起赵璇儿的下颚,仔仔细细将她由红变白的小脸尽收眼底,"本王记得,之前还问过你是否愿意做本王的女人,你为了你家主子拒绝了,既然名分你不要,那么,什么是你想要的?"
什么是她想要的?赵璇儿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王爷,正如他般,她也未曾如此仔细打量过晋王,
"若你不要名分,莫不是只要享乐?"晋王的脸越靠越近,几乎贴着赵璇儿的脸颊说话,呼气時,赵璇儿已然能感觉那热气喷于面上,
赵璇儿忍不住双手推开晋王,沉声说道:"王爷,请自重,璇儿自小已订了亲,非君不嫁,王爷若有闲情逸致不如多去看看少爷,"她说的那般笃定,眼中浮现地是允琪那张蜡黄的脸,
晋王顺着她的力道退后两步,看着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也随着收起了笑容,"本王向来不强人所好,再过段時日,悬崖处会再添新人,让你来伺候着,也是想得有人先熟悉熟悉,你既然对本王并无心思,对日后也是好的,"晋王说着转身向书阁另一端走去,
"下去收拾,你屋里的陈设已让人安置好了,既然此处尚且只有本王,若没有吩咐,你休息便是,这书阁你可以来每日交予我一篇诗经即可,"晋王的脸被书架挡着,赵璇儿无从得知他的神情,只知他在书架中翻出一卷花卷,便下了楼,
让人打点了她的屋子,平日里无吩咐只要休息便是,书阁还能随時来,这样的惩罚,也未免太异于平常了,
赵璇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诗经,一時紧张手心的汗已沁入了书的面儿上,赵璇儿赶忙松开手,拽着袖子仔仔细细擦了擦,
待回了屋里,赵璇儿更是有些无所适从,她的寝屋便是先前那还是空空如也的屋子,也不知她上书阁的那一晃间,何時便已布置成如此精美的模样,若说比落幽漓的屋子还要华贵上几分,也无半分虚假,
屋内窗棂大开,阳光斜照入内,亮堂一片,屋子虽不大,可布置却仿佛用心至极,偌大的镂空红木大床,床边两旁雕着对称的灵雀报喜图,紫色纱帐由漆金钩子斜斜拦着,床顶上方垂下的两条紫锻,细细绣着龙凤呈祥,如此精工细造的大床,哪怕自个儿还是左馨璇那官家小姐時,也只听闻却没见过,
纵观屋内其余摆置,也都无一不是与厅中摆设一体的青海黄花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鹅黄之色,窗棂边上是张搁着靠垫的躺椅,自窗上往下看去,恰好便是王府的后花园,假山流水,花圃池塘一览无遗,
道可中么,这真是,她的屋子么?她是王府最下等的婢女却享受着王府内最上等的风景……这实在不合情理啊?可她也不会那么笨,去找王爷问个明白,既来之,则安之,
赵璇儿将诗经置于桌上,整理好包裹放入衣橱,那装着碧玉簪子的檀木盒露出一角,赵璇儿轻轻抚了抚,
德芳哥哥,再过不久,您就要回来了,璇儿,会尽力为您准备好大礼的?用布包将檀木盒子盖得严实,关上衣橱,赵璇儿轻吐一口气,出了屋子,
赵璇儿屋子右方,便是晋王书房,自门外探去,晋王似乎正坐于案前疾书着,赵璇儿也不敢打扰,只静静站着,直到晋王喊了她添茶,她才匆忙忙拐去茶室烧水泡起茶来,
眼神若有似无,盯着晋王的动作,见他大笔醮着赤红墨汁洋洋洒洒写上几笔,赵璇儿正欲伸长脖子再靠近些,却听他沉声道:"水该煮干了,"
赵璇儿也不知晋王什么時候发现自个儿在偷看,当下心虚,伸手便欲取茶壶,却一个不留神忘了取来帕子垫着,这么空手握上壶柄,那滚烫热气传入手心如握上把锋利匕首般,刺痛瞬间蔓延开来,
"啊?"赵璇儿下意识扔开茶壶,叫出声来,晋王却已从屋内急奔出来,眨眼间已执上赵璇儿的柔荑如凝脂般雪白肌肤上已是印上一片红,
晋王看也没看赵璇儿,拉着她的手便朝水池走去,
若是晋王瞧见赵璇儿脸上因他染上的酡红,便不觉着那手心的烫伤有多严重了,即便赵璇儿也觉着,似乎手心的疼痛远远不及脸上的火辣来着挠人,
"王……王爷……"赵璇儿觉着别扭,欲找个借口抽出手来,却不想晋王根本毫不理会,
冷水浇下,顿時一阵透心凉蔓延开来,
"还疼么?"晋王问着,语气中那满满温柔堪比今晨他救下左馨璇時的深情款款,
赵璇儿不自主周身一震,咽喉处像被人掐住,即便她想却也吐不出只字片语,
晋王似乎也觉着有些不对劲,望向赵璇儿的眼神顿了顿,
楼道间,那白袍身影手中捧着坛女儿红,默默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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