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解道:“你来之前不是就说好了吗?每天晚饭时分过来干两个小时的活,算你二十块钱,我数过了,一共干了二十天,应该给你四百块钱。”
抽屉里的钱不够,她又从贴身穿的,那个蓝色的印着某味精企业广告的大褂子里襟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大钞,共凑了四百递了给我。
我知道她身上的这两百块钱,是每天专门留下进货备料的钱,如果我真的拿走,那么这个摊明天就只能关了。
而她的男友,每次过来,似乎经过精心计算一样,除了勉强留下进货的成本,其他的都会一扫而空。
因为有几次,我清楚的看到了老板娘连硬币都数了,一摞一摞的码放整齐,交给了他。
我看着老板娘手里的两张一百的钞票,还有那一大把的零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套在这么一件男人穿的干活用的衣服里面,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每次吴不凡带人来消费过后,她那个渣渣男友总会及时出现过来索钱的情景。
想着好容易挣来的钱都被她的男友拿走了,我心情更加不爽。
我没有接她的钱,而是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道:“老板娘,你这么算工钱有点不太地道吧。当时的确是说好来干一次,两个小时二十块是不假,但那是基于我只是干一些杂活的前提之下,可你也不想想,这七八天要不是靠我的朋友拉人过来消费,你哪来这么多的收入。”
“那你想怎么样?”老板娘的脸色有点苍白,道:“你如果觉得少,现在的确没有了,等我再挣来钱,重新补给你好了。你的朋友对我的帮助,我是不会忘记的。这样好吧,你自己算算应该得到多少钱,把数字给我,只要我能够还得上,我保证会尽最大的努力。”
“哼,”我冷笑一声,道:“想用钱打发我,我偏不接受,老子还没说辞工,你倒把老子给炒了,没想到我也有给人炒鱿鱼的这一天,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呢?”
老板娘眉头微蹙,道:“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好了,老子满足你的愿望,也不用你赶,我不干了,行了吧?”说着,我脱掉了她给我的那个围裙,扔在了她的面前,大踏步离开了。
等我在前面不远处转过弯,估摸着她再也看不到我之后,连忙放缓了脚步,重新返回几步,躲在一这个商业大棚的一个大柱子后面,看看老板娘在做什么。
她呆呆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面向我离去的方向,站了半天。
这时,一阵秋风吹过,我感觉到一阵凉意,毕竟都快到十一月份了,算是深秋了。
可能是风大,被什么东西迷了眼睛,老板娘用她的蓝色大褂袖子揉了揉眼睛,又弯腰捡起了我扔在地上的围裙。
那本是一件女式的围裙,我来她这里打工之后,就给了我,而她则穿上了那家味精企业做广告用的男人才会穿的大褂。
所以,每当我们忙活起来,那画面格外违和,两个人都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看着她独自在萧瑟的冷风中忙活,心有不忍,不想离去
但是我明白,这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又凭什么滥用自己的同情之心呢,我干了这么多天,连工资都没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于是,我还是硬起了心肠,向学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