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盏刻图腾的油灯架,两个人一起数数。
灯灭骤变的刹那,暗室内发出一阵阵咯咯咯的巨响,整个地室似乎在一点点的往下沉下去,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传了上来,就好像他们所站的那个位置上底下有个巨大的滑轮在转动一般。
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知道最后他们迎来的会是死亡,还是生的希望。
锦绣也是惊怪之极,这与记忆里该出现的画面不一样,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实际的机关变化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所幸,下沉了一小会儿后,声音骤止,书案后的石壁上缓缓打开了一道门,一阵霉腐之气送了进来,一盏盏油灯接二连三的亮起来,一条深深不见底的幽深隧道呈现在眼前。
“这里是哪里?”
锦绣愣愣的看着。
“我也不知道!”
柳若瑛轻轻的说,往前探望着,对这地形,有点陌生:
“好像有人在改变机关的布局……我记得应该有一条通道直接通往顶层的大堂才对,这事儿,我记得很清楚的!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走吧!走一步算一步……”
阿日抱起香凝往前而去,看着这个阵法变化,他想到曾经看到过的一阵法图,直觉有相通之处,或者可以去尝试一下。
三个人鱼贯前进,没走一会儿,遇到了第一个四岔路口,每道路口都有图腾,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他们所站的位置这条隧道雕着玄武。
锦绣头皮发麻了:是迷宫呢!
“怎么办?该往哪里走?”
阿日征询两位小姐的意见,若走错一步,只怕有去无回。
锦绣闷闷,低声说:
“我怎么知道?”
她瞅向柳若瑛。
这位大小姐苦笑:“我这里没来过?剑庄的地宫,果然可怕的厉害。”
此时此刻,她着实很后悔不时自己的莽行,可当时若不这么做,她们哪能逃过那些人的追杀!
“那只能赌了……”
阿日选了一个雕着玄武的路口而入,两个姑娘没多想跟在其后。
行了一会儿,又是一个四岔路口,他依旧选玄武而入。如此接连着行经了五个岔口,他们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柳若瑛的眉心蹙了起来:迷路了。
锦绣打量着,慢慢的移动莲步,咦,有风在吹进来……
阿日将香凝放倒在阴凉的地上,感觉那油灯上的火心,不是静止的,而是有一些微微的跳动,似乎有一些微弱的风从一某处泄进来——
也正是因为这里与外界是相通的,地室内有足够的氧气,这些油灯才能在机关启动时点燃起来。
他闭着眼,感觉风向,慢慢的顺着那风吹来的地方走过去。
那是一面墙。
墙上画着四大神兽,一只只画的那是唯妙唯肖,那一个个眼珠子,好像都是宝石镶进去的,风就是那些地方冒了出来。
四只眼球,都在漏风……
这是,机关所在!
他立即转身叫起来:
“老大,我们一起把这四个眼珠子往下压下去。也许能打开这里这堵墙。”
“真的?好……”
锦绣欣喜的跑上去,盯着那四只神兽看。
阿日已经按住青龙与白虎的眼,她照着他的法子压住朱雀与玄武的眼:果然是能动的。
还有,这些这珠子的大小和刚刚她从屋梁上挖出来的水晶个头差不多——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琢磨,因为无法确定,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来。
两个人齐心合力往下压,使足的劲儿,整片墙果然往后推移了开去,待通道呈现60度开口,他们一起松了手。
阿日打算先出去探个究竟:没道理这么容易就打开了呀!可能有危险!
才松开,石墙竟自动又合了起来。
也正在这个时候,数道亮光闪过,杀气咄咄的自那神兽眼珠内射出!
阿日脸色一骇,叫了一声“小心”,忙扑过去压倒锦绣。
好在他扑的快,那些暗器叫他反身打出去的梨花针给挡了一下,去势打了一个转弯,却往地上的香凝身上射去。
柳若瑛一惊,想去挪开香凝,动了一步,另两道亮光乍现,直直穿进了柳若瑛的肩胛骨,她闷哼一声,下一秒,只觉一阵疼痛袭,眼睛一白,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半晌,那暗器骤止。
锦绣惊骇的从阿日身下爬起来,急声问:“你怎么样?”
阿日摇头,沉声道:“没事,柳小姐出事了!”
锦绣自有听到那位小姐刚刚发出倒地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到她倒在香凝身侧,一动不动,她急急跑了去查看。
“喂,柳若瑛……”
这一看,她脸色大变,柳若瑛的樱唇乍现一片凝黑之色:
“她中毒了……怎么办?”
她不懂医理,根本就不会急救,第一时间就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向身边人求救起来。
阿日也已急步跨了过来,脸色也一变,执其手一探脉博,命已危在旦夕:
“用你身上的银剑,将她肩骨上的那两枚暗镖给挖出来,然后,给她敷上这个,再服这个……”
他一边说话,一边自怀里取出两个小瓶子:“一白一黑,黑的敷,白的吃。马上动手!快!”
“啊?挖……挖出来?”
锦绣瞪大了眼,摸出那把玄武剑,脸色一下腊白,结巴不成语道: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会呀……对了,你是不是懂医……”
“不懂……”
阿日摇头。
“那你怎么有解毒的药……”
“这是江湖人必备的玩意儿!”
很显然,她还不算江湖人。
“可是,我晕血……”
锦绣小声的说,她见不得大量出血。
阿日立即拧眉:这位大小姐还真是麻烦。
“你刚刚怎么没晕?”
“你没看到我都不敢碰香凝一下吗?”
好像是这样的。
阿日白眼,闷了一会儿,头疼死了,道:
“她是姑娘,我是男人,老大,我要是动手扒人家衣服,你说妥当吗?你要是不想救,那就算了,让她死掉得了。要是死了,正好给你省了一个大麻烦,我觉得挺合适!”
这女人,可是荣王一心一意想要娶的女人呢,她要真是死,倒真是省事不小,可是……
锦绣立即黑脸,瞪目,乍露一脸正气:
“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我锦绣是那种卑鄙无耻的人吗?往边上待着去,我来弄……”
古代的男人怎么就这么讲男女之防呢!
真是受不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阿日说的也对,男女受授不亲,对于这种大家闺秀来说,女儿身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碰,其他人碰一下,要么,这个女人委屈下嫁,要么,就把这男人弄死。
名节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无比无比的重要。
唉,那她只能勉强其难,克服一下晕血症,为自己这位情敌奉献一下爱心……
*
阿日隐约一笑,把头转了开头,他这是在锻炼她。
有一件事情,他能预见,日后,更血腥的事,还在等着她。
不管她是真晕血,还是假晕血,最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她必须学会,否则要如何在这样一个吃人的社会里生存下去?
良善固然要有,狠辣果断也不可或缺——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拖泥带水,要不然,只会害人害已。
*
锦绣拔出短剑,轻轻的割破了柳若瑛伤口处的衣裳,然后解她的衣带,露出她的香肩,那如雪如玉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映入她的眼里……
啧啧啧,那个嫩,那个美……红艳艳的抹布胸兜儿底下,两团丰盈几乎要弹跳而出,这姑娘的身子真是好,可惜,肩骨上那两只暗镖破坏了那么一份完美的女人美。
镖很小,三棱回勾状,两枚,深深的嵌在肉里,中镖附近的肌肤呈现黑褐色,溢出来的血也全是黑色的。
她看得有点心惊肉跳,心里想着一件事:要是毒血攻心的话,会不会一命呜呼?要是她死了话,自己算不算是凶手?
呸呸呸,尽想一些不吉利的事!
正当她想将那镖挖出来时,那道重逾千斤的石墙,忽然被什么给启动了,发出一阵嘎嘎铁轴启动的声音,居然缓缓往外推了出去,紧跟着一声利喝爆叫出来:
“你干什么?放开阿柳!”
属于韩誉特有的清朗的嗓音,横空而来,令某人心一颤,手一抖,一个不稳当,没能把那暗镖给挑出来,却把那锋利的剑尖往柳若瑛的宿兄上刺了进去,顿时鲜血如注。
“呀!”
锦绣是一阵手忙脚乱,傻眼,心头惊悚悚的想到一个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锦四小姐,你大胆!你竟敢谋害阿柳?”
下一刻,韩誉怒发冲冠的一跃而进,直奔锦绣而来,速度快如闪电,声音则如雷,狠狠的往锦绣头顶劈了下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