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砰的倒地,手中铁器落地,发出一阵叮的声音。
随即,两人飞快的转出去,但看到一个灰锦袍子的少年,正狼狈的自地上爬起来,是个脸色惨白,额头上擦着一些血渍的俊美少年。
锦绣弯头打量,这人是谁?
那人也正好抬起头,目光对上。
“锦四?”
“柳若瑛!哈,你果然也陷在这里了!”
两个人一起惊呼出来。
不错,眼前人,就是柳家大小姐,只是现在的她,美丽有些蒙尘,显得有些灰头土脸,身上的袍子,也不知被什么尖器割的一道道尽是口子。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柳若瑛呆了一会儿后,惊瞪着眼前这个“傻锦四”,捂着摔的发痛的玉手,咄咄质问起来,语气隐隐夹着几丝薄怒之意——无他,自己之所以落到这个田地,纠其原因,全是因为她。
她如何不恼。
可偏生人家是个傻子,她都没办法与她过多计较。
这语气,有点冲,夹含着隐备之色。
锦绣收到惊乍之色,闲闲瞅了她一眼,不答反问: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吧!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阵风起,阿日折过身往边上走去。
她的注意力跟着转了过去,那铺着红色地毯的书桌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正死气的倚在那里,歪着头,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看到那一片腥红之色,她心底头就惊触发毛!
她想起来了,她怕血,连忙转开了头去,心脏处,咚咚咚直跳,紧张的要死。
“不许碰她!”
柳若瑛因为锦绣“正常”的回答而呆了一下,等看到阿日想要逼近时,则一声利喝,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拦住阿日,沉沉叫喝了一声,生怕他们出手害了香凝一般的紧张着。
“这是……香凝?”
锦绣看到阿日的眼神尖利了起来,跟过去低声问,目光尽量不往那个血人身上看。
她对香凝,没啥印象。
“嗯!”
阿日点头,他认得的。
地上的人,脸上铺染着太多的血,伤的不清,可能治不得了。
锦绣将目光落到了柳若瑛身上,看到了她眼里的戒备之色,眉头不由得皱起:
“我们没有恶意,收起你的利爪子。再说了,就算我们真有那份害人之心,你也拿我们没办法。”
这是大实话,柳若瑛是个聪明人,哪会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是这个人现在说话怎么正常了?
不再答非所问,也不再没头没脑?
因为这句话,这位小姐缓缓放下了手,投递过来的眼神融进了疑惑之色,一半是在纳闷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半是在纳闷她的精神状况。
锦绣没有解惑,指着地上的人,问:
“柳若瑛,香凝怎么了?”
柳若瑛还是不答,直勾勾的问:
“你,好了?”
其实,她想问,你怎么不傻了?
但,多年的教养养成了她婉转问话的习惯。
“我好不好与你无关!”
锦绣淡淡道:
“你也是为她而来?”
柳若瑛紧接着又发出一问。
这个“也”字,引起锦绣的强烈侧目,她开始沉沉的打量这个完全不懂功夫的女子。
先前,阿日说过这样一个可能:柳若瑛推她下阁台,是被人陷害的,那么,她的出现,会不会也是来查案的?
“是!”
这一次,她答的爽快,点头点的也痛快。
“你呢?怎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你先说说你是为何而来!”
柳若瑛依旧不答而质问。
“喂,你别紧张,放轻松行吗?我又不来害你的,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问一个,你也问一个,你问你问的,我问我问的,这样子没法沟通,你晓得挖?
“虽然我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恩怨,但是,我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不会在这种地方与你一般见识。我跟你之间的账,咱等离开这里以后再来账比较好。
“现在,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个地方待的越久,越容易出事。柳大小姐,这点道理,想必你也该懂的是不是?”
锦绣一口气把道理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柳若瑛脸上的诧异又浓了几分,这说话的思路多清楚明白呀,而且这道理,她也认可:
“嗯,你说的对!”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锦绣立即笑着点起头:
“那就好,现在你能跟我说一下凝香怎么了吗?其他问题,我们过会儿再讨论……”
柳若瑛道:“嗯!”
锦绣这才把阿日推开,自己弯下身,努力压着心头的反胃,对地上那个血人进行了一番打量,感觉那胸脯好像还有一点起伏,证明这人还是活的。
“她被机关里的暗箭给扎伤了……在胸口,流了很多血。我刚刚才把血给止住。”
柳若瑛转头瞅着那个为救她而身中一箭的女子,神情一黯:
“一定得尽快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一定要救活她的。她是为救我才伤成这样的!”
锦绣这才发现这位柳大小姐身上,除了有点脏,衣角上破了几个破外,其他都是完好无损的。
能在这种神秘莫测的地方不受一点伤,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这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人对这里是熟悉的!
“问题是,要如何出去呢?”
刚刚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已经封死,这里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锦绣左右环顾着一圈,慢悠悠绕着四周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可恨她那时有时无的记忆里,完全跳不出有关这里的任何印象,似乎一下子钻进了死胡同!
她叹了一口气,坐到太师椅上,书桌上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笔架上吊着几支狼毫,看那材质,又是古董级的宝贝,她凑上去看啧啧的几下,却不敢多动,处处看似寻常,处处又暗藏机关,要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那么一起玩完。
“要出去,其实也不难的!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但是只要有两个人以上,就不难办……”
柳若瑛的神情渐渐恢复人色,以一种困惑的眼神瞅着坐在书桌前的女子:
面前的人,与自己认识的锦四小姐完全不一样了——冷静,理智,眼中流露着智慧的光华,那种傻傻憨憨的气息,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女子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锦绣!那天不是我推你下去的……我是冤枉的……”
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说清楚。
锦绣好像没听到一般,低头盯着面前的白纸瞧,那雪帛纸用一只金虎镇着,白纸下面,还压着另一张,上面抹着什么,隐约能印出一些印子。
她小心翼翼的捏着一个纸角挑起来了,就在柳若瑛说话那会儿,瞪大了眼,这一个举动,令某人以为她不信她的话。
她刚想再申辩几句,锦绣惊叫起来:
“这图……这图竟是我画的?”
她不可思议的大叫出声,小心掀开上面那张白纸,一个美少年的,戴着一张玄武面具,跃然纸上,长发在风中乱舞,唇角弯弯,勾起一朵神秘莫测的笑……
呀,这人是谁呀?
好俊!
她低头细细的看,发现这张图卷上,另写着一行字:
死小子,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我就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抽你的筋——叫你偷我东西,我天天用小刀叉死你……
锦绣看着嘴角直抽,这段话,是不是也太狠了一些,这少年得罪谁了?
呃,不对,画图的人好像是她自己。
问题是:她干嘛这么诅咒人家?
还有,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画过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