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恺现在整个人软绵绵的,要不是肩上的一片温热提醒他他还有人要保护,恐怕自己早就昏过去了。
“知道为什么我的羽是宫商角徴羽的羽吗?”许倾羽问。
“不是说不想说吗?现在开窍了想告诉我了?”顾恺不忘打趣许倾羽。
许倾羽顾不上反驳顾恺的话,接着说道,“我六岁时就没有了父亲,我的童年是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度过的。”许倾羽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讲早饭吃了什么一般波澜不惊。顾恺没有打断她。
于是许倾羽接着说下去,“我和哥哥的名字都是父亲取的。哥哥叫许倾徴,我叫许倾羽,各取了其中的一个字。那时候还小,哥哥还嫌徴太难写,吵着要换名字。”顾恺有些吃惊了,原来自己的好哥们儿许倾徴是她的哥哥。那许倾徴也是…
“直到妈妈给我们讲了其中的内涵,我们才认定一生就是这个名字了。妈妈说,原本我们出生在z市的一户音乐世家,一直住在z市的郊外,因为父亲不愿太张扬。妈妈怀孕生下我们之后,父母没想到是一对龙凤胎,欢喜的不得了。父亲整夜查阅字典,最后才定下这两个字。徴和羽是古代韵律的基本音阶,父亲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学习音乐,以此继承家业,把自家音企发扬光大。我们本应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四口。
父亲在外打拼音企,母亲在家相夫教子,生活富裕而美满。可是,在我们六岁那年,噩耗传来——父亲在许氏音企的楼顶自杀了。警方介入调查之后,认定这是一起自杀案件,草草了事,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我们家的股票大跌,音企因此倒闭,母亲不相信父亲会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会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于是遣散了家里的佣人,带着我们来到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母亲做点针线活、十字绣什么的养家,哥哥也很争气,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班长,成绩也稳稳地扎根在年级前三。去年还进了a大,当了学生会副会长。今年我也考上了a大。父亲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许倾羽讲到这里突然哽咽了,顾恺觉得身边的人儿情绪低落,安慰道,“不想讲就别讲了。许伯父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们这一双儿女感到骄傲的。”
“真的吗?”许倾羽从顾恺的肩头爬起来,双眼已经发红了。这丫头,敢情一直憋着呢。
“嗯。”顾恺想转移话题,“不是说继承家业吗?你和倾徴有没有好好学音乐?”
雨好似小了一些。山间偶然间可以听到几声鸟鸣。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倾徴?你说我哥哥吗?你这么称呼他,难道你和他很熟?”许倾羽感到不解。哥哥怎么没告诉她他认识顾恺。
“是啊,半年前我还在a大的时候,跟他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我那时候是学生会音乐部的部长。现在回来了,就算是再次接任吧。”顾恺说想起半年前谭佩惜的不告而别,双眸逐渐黯淡。
许倾羽发现顾恺有些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问我学什么乐器吗?我会的可多了,不过最拿手的是竖琴。妈妈说我从小就特别有音乐天赋,各种乐器父母都会让我接触。
父亲去世前,给我从外国订购了一架竖琴,音色一级棒,弹起来很顺手。父亲去世后,我就把它带到了我的新家,之后出了一些变故,我们就把竖琴变卖了。现在我还想念着那架竖琴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弹给你听。”许倾羽语气中透露着惋惜。
“那你哥呢?”许倾徵主修经济学,跟他同窗半年,也从没听许倾徴提起过家里的事,现在想来一切也能解释的通了。不过音乐方面没见得许倾徴有多大兴趣。
“半点天赋都没有!”许倾羽对这个哥哥在音乐方面的天分表示不屑。“妈妈曾经送我们去上过钢琴课,一学期下来,老师都要叫哥哥小祖宗了,不仅把哥哥劝退了,还倒贴了我们家许多钱,只求别让妈妈再把哥哥送去那儿培训了。有时候妈妈都怀疑在医院里是不是把孩报错了。”许倾羽现在想来还是忍俊不禁。许倾徴要是知道自己最亲爱的妹妹正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分享自己的囧事,估计会抓狂吧。
“哈,以后就有把柄对付许倾徴了。”
“对付我哥?那太容易了。我跟你说啊……”
两人不知所倦地聊了很久。雨也适时地停了。顾恺看看天,说道:“倾羽,这天看来是不会再下雨了,我觉得我现在精神也好多了。我们照着地图回营地吧。”没听见回应。顾恺回头看看,这小丫头靠在石头睡着了。唉,这丫头。
顾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胀,手还有些酸疼,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顾恺摇了摇许倾羽的肩,没反应。顾恺只好把许倾羽手中的地图塞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蹲下身,慢慢的背起许倾羽,沿着地图一步一步往营地走去。
这时的顾恺不知道,许倾羽是第一次愿意敞开心扉对一个人倾诉这么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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