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直接设在合鸯苑的正殿。于未时开始前我早已同三师兄正大光明钻进酒窖里喝了个半醉,当然,这个半醉,仅限于我,故而进苑子的时候大抵是被三师兄拎进去的。这是我还尚存一星半点儿理智时的认知。
灵台被灌的青烟缭绕,有种即将要获劫飞升的错觉。我扑腾了两下,脚着不了地,果然我真的是要飞升了,我在飞,我在飞呀……可是为何我飞得这般晃荡啊……用力抬了抬酸胀的眼皮,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红光,那片红光很模糊,但他不模糊。我目光直射到殿前那个玄衣染染的男子,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甩开绊我那只手蹿到苑角寻摸了个树坑吐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他站在那里,不管是不是人潮熙攘,或是眼前万般阻挡,你都可以一眼看到他。不管你想不想要看到他。无论何时,他在你眼里总是光芒万丈,即便他着着一件沉入幕夜的衣裳。
大致空了空胃,再回头的时候他已不在我视线里。我叹了口气,又像是舒了口气,直起腰版,摇摇晃晃进殿寻了个人少的桌子坐了下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身边的人问道,恍惚间只能看到一片幽幽水蓝。我抻着脖子盯了他半天才晓得这是我的二师兄缪子楚,我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正要说话,胃里又有东西向上反着。我盯着他,努力咽下口口水,没有噎下去,半晌,又咽了口口水。在咽了不知道多少口口水后,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而开口后却条件反射的又咽了一口……“二师兄啊……”我摇摇他的肩头感叹道:“我、我跟三师兄划拳老是输,他、他灌我……”大概是酒在我体内真的是没地儿待了,嘴里出不了就转战打眼眶里滚出来了,且还滚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又摇了他几番,便扑倒他身上哭了起来。
二师兄跟三师兄不一样,他是很疼我的,不像三师兄,连划拳都不让我,明明知道人家现在正在伤心处,还使劲给我灌酒。
“喝杯茶醒醒酒吧。”他把桌子上的一杯热茶端到我嘴边,二师兄不喝酒,这我知道,他人同他的名字一般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