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师娘来得有些晚,九师姐垂着头自顾自练了起来。兰指轻扬间,抖出的琴声煞是好听。其实当时我还不懂琴,只是知道能被大师兄称赞的琴音定是好听的。
九师姐六岁开始练琴,如今年芳十四,我至少要练八年,才兴许能得到大师兄的一语称赞,想想都觉得遥不可及。
然我也自晓得笨鸟要先飞的道理,一番思想苦痛挣扎后艰难的在木凳上盘腿坐定,瞧着前面两个师姐的样子照模照样的抖擞了下袖子,几根小肉指头抚了下来。
——“铮”的一声响,我感觉指尖一阵刺痛,那痛感刹那蹿进了身体各处,蔓延入骨,紧接着是一阵灼烧似得感觉。
后来怎么样,我便不知晓了。
大师兄道我那次足足昏迷了半载之多,一直是高烧不退,身体烫得可以直接煎几枚荷包蛋。待我问我是如何昏迷的,他们却缄口不言。大师兄只捋开我热汗浸湿的鬓发,温声道一句:日后,莫再抚琴了罢。我怔怔地不明了,他坐在我**边,又回手揉了揉我的额发,说:“无论瑶儿是否会抚琴,在我心里,瑶儿终是最好的。”
后来我每次回想起都觉得,他定该是明了我的心意的。这句话让我受用了整整二百一十三年,然后,然后他娶了一个琴技精湛的女子。
我蹙了蹙眉,一路迷迷蒙蒙奔赴邑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