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冬日苦短,转眼便是华灯初上,京师主街已是热闹繁华,早早的便有花灯从街头排开直到街尾,点点灯光和漫天的繁星交相辉映,再过两日便是元宵节,商家们已经为元宵节的灯会预热起来。
北门口这处僻静的院落里,门口的红灯笼已经挂起,院内透着旖旎的昏黄。
屋内,八对一人高的雕花盘丝烛台上,十六根蜡烛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将室内照的通明。
烛台的正中间的桌台上铺着一层白色棉布,阿鬼晚餐的米糊中加了麻沸散,此时他双目紧闭,睡的像是没有声息,衣服被脱了去,瘦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浑身透着乌青,能够看见皮肤下纤细的青色血管,全无两岁婴儿该有的纷嫩,看着有些骇人,胸膛细微的起伏着,他还辛苦的活着。
明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体,虽然每天给他洗澡都会见到这细瘦身子,还是忍不住心中揪紧,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眸子褪去了通红,此时泛着莹润光泽。
孟一昶手中的银针迅速的插在阿鬼的几处穴位,一柄薄如蝉翼的银刀轻轻的划开了他的一侧手腕处动脉,暗黑的血液流进旁边的一个小白瓷盆中,另一侧动脉插着了一根银针,针的一端连着一根鸭肠制成的线,线的顶端是装满了血的一个囊袋,这里面是慕容鐟的血,要全部注入阿鬼的身体。
一侧放血,一侧注入,每一步都要求极为严苛,稍有不慎,阿鬼很可能就在这次换血中死去。
孟一昶凝神静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下手极为沉稳,在阿鬼的额头下了几根针,阿鬼面上呈现诡异的红蓝相交之色,呼吸有些急促,胸腔的起伏加大,明镶心中抽动,卓不凡站在一边,面上满是沉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