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那双眼睛已经从刚刚张开时的迷茫状态变成了黑色如星辰一般闪亮迷人的样子。
他看了看围绕着他身边的几个人,脸上由最初的懵懂慢慢恢复成了微笑,接着又是惊喜。
“凌云,乔雨还有贾......”说到贾卿的时候,他有点迷糊起来,看样子,他的记忆还有部分没有找回。
乔雨收了功,从床上下来,失去了外力辅助的安澜依旧可以一个人稳稳当当地坐着了。
我惊喜地看着这一切,询问乔雨道:“乔雨,安澜他好了,彻底好了么?他是不是已经可以走路,可以随意地蹦跳了?”
乔雨摇了摇头,“安澜今天这个样子,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了,我说过,这需要一个过程,可能还需要几天治疗,安澜才可以下床走路,当他重新学会下床走路后,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恢复到从前了,这个过程并不漫长。
同样,和他的运动功能同时恢复的还有大脑中的思维能力和记忆能力。”
乔雨的话音刚落,安澜已经将目光从众人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睛痴痴地盯着我看,眼神中包含有委屈有欣喜更有很多埋怨。
看着他那双幽怨的眼睛,我明白他好像在责备我,我为什么和他变得生分起来了。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的身份是贾卿的妻子,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凌云,过去的我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未婚妻。
当着我夫君贾卿的面,我又如何能够和他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呢?
即使不当着贾卿的面,单独和他相处,我和他之间也已经存在着一条虽然看不见,但深深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所以此刻,看着他那双哀伤欲绝的眼睛,我无法再像过去,亲昵地给他以拥抱,给他以安抚,来慰藉他的所有的心酸、不幸及委屈。
我现在能做的充其量是握住他的手,可是,即便如此,我已经能够察觉到站在一边的贾卿那介意的吃醋的目光。
安澜苏醒了过来,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吃流质食物了,所以他醒过来的第一顿饭,我决定由我亲自来喂他。
暂时还不能让他吃较硬的食物,我喊了贾卿去医院食堂打来了稀粥,然后盛在碗中,用小勺子,一勺一勺亲自喂给他吃。
也许是我坐在床边给安澜喂饭这一幕看上去既温馨又酸涩,贾卿和乔雨都不约而同地从病房中躲避了出去,给安澜和我一个静静的空间。
坐在病床上的安澜此刻张大了眼睛,每吃下一口饭,都要细细地审视着我的脸,我的眼睛,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久违的东西。
“快吃吧,安澜,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姐姐等下有重要事情需要回老家一趟,所以这几天你要乖乖待在医院,等到我们从老家回来,就来接你回家好么?”我柔声细语地劝说着安澜。
“家?我的家在哪里?你不是姐姐,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起来了。”正小口喝着粥的安澜,突然间想到了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已经回忆起来我并不是他所谓的姐姐,事实上我的实际年龄比安澜还要小一些,我不该是他的姐姐,这一切,他都记起来了。
“你是凌云,你是凌云。”此刻的安澜,情绪进一步激动起来,他的嘴唇抖动着,停止了喝粥,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滚动出了晶莹的泪花,他颤抖着声音,凄然问我:“凌云,宝贝,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这么多天让你受苦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可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依旧想不起来。
我真笨,不过,我可以确定无疑的是:你是我的女朋友。”
安澜的话,让我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我小心翼翼放下了碗,将流出来的热泪轻轻擦掉,可是不争气的我,刚刚擦掉一些泪水,更多的眼泪就又汹涌流出来。
我低下了头,绝望地哭泣起来。
天啊,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上帝对我如此残酷,为什么让安澜苏醒的这么晚,如果早那么几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后悔了,我真的有点后悔了。
我知道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过去和贾卿的种种恩怨,大多是出于感激么?是出于真正的爱情么?
恐怕更多的是走投无路时的病急乱投医吧,当我出于黑暗当中,很轻易地就将抓在手里的一把稻草当成了全部,很轻易地将看到眼中的一点微光,就当做是照亮人生之路的全部光芒。
我不自觉的靠近了贾卿,不自觉地、迫于无奈地选择了贾卿,直到我最后以为我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