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地同他攀谈着他的过去,才恍然发现,他的记忆似乎被删减了一大段,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青涩的高中时代,整个青葱浪漫的大学时代,以及毕业后经历的一切,他全部都忘记了。
我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当我搀扶着他坐好,将打好开水的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中时,他慌乱地躲避着我的手,生怕触碰到了我的手指。
医生赶来查房,我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即求助医生。
“大夫,我的男友丢失了一大段记忆,他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才能好转?”
“不好说,病人目前还需要在医院继续卧床休息几天,我们会不间断地对他使用新型的大脑神经营养液,来最大限度地唤回他的记忆,具体能够恢复到几成,现在还很难说。”
医生的话,对我起不到半点安慰作用,相反让我更加忧心忡忡。
我无助地坐在一旁等待着乔雨,结果乔雨还没有赶回来时,贾卿倒率先来到了医院。
原来,他在跟随我们来医院的过程中,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协助警方录下口供,所以才姗姗来迟。
当贾卿通过打听,找到了安澜的病房时,第一眼看到安澜的表情,满是惊喜和兴奋。
“好啊,安澜兄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真是好样的,你不知道,当你昏迷过去,让凌云有多担心你。”他快步走到了床前,企图拥抱一下安澜,却发现安澜对他置之不理,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贾卿停下了拥抱的动作,好奇地问道:“咦,安澜兄弟,你是不是生哥哥我的气了,才对我不理不睬。
你出事的时候,我收到了乔雨的电话后,就立即带人赶去营救你了,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耽误一分钟啊。”
安澜对贾卿的话依旧无动于衷,看样子,他连昨天晚上经历的噩梦也全部忘记了。
我歉意地提醒贾卿道:“卿哥,你不要在意安澜的反应,他现在人是醒过来了,只可惜,他身上所中的毒素伤害到了脑神经,他失去了很多记忆,已经完全不记得你和我了。
刚才我试着同他谈话,发现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他的高中时代。”我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落寞和伤悲,说到最后,我几乎想要抑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哭泣起来。
“啊?怎么会这样?安澜兄弟竟然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
不过,凌云,这家医院应该是相当有名的医院,医生应该有能力可以治疗好他的。”
我无助地摇了摇头,不想再对贾卿讲起刚才医生对我讲过的那些让人失望万分的话。
因为了安澜的失忆,让我们曾经如此熟悉无话不谈的三个人,凑在一起,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贾卿已经感知到了我的伤心和绝望,他的情绪也一下子被带入了谷底,坐在安澜的床边,他局促不安地想要对我和安澜说一些劝慰的话,可是张开嘴来,却发现在这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病房里的空气沉闷的可怕,就连掉在地上一根针似乎都能听到声音,正在此时,乔雨那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我回来了,安澜,猜猜我为你买到了什么?”他手中提着不少吃的,得意洋洋对安澜说道。
安澜似乎已经忘了失忆的烦恼,他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真的有糖葫芦啊。”
乔雨走到安澜的身边,将一个糖葫芦递到了安澜手中,安澜就旁若无人,兴致勃勃一个人吃了起来。
他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
安澜的记忆虽然保留到了高中时代,可是我发现他的智商和情商真是糟糕到了透顶。
看着他自顾自贪吃地咀嚼着糖葫芦的甜蜜样子,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惊愕地发现,我的聪明伶俐、嘘寒问暖的安澜再也不复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智障儿童。
这一刻,我心如死灰,巨大的失望和震惊让我如坠谷底。
我蜷缩着身子,独自坐在病房的一角,我不再去看那个痴呆儿一样的安澜,不再去看心疼万分,替我着急的乔雨,更不想去看震惊和不解的贾卿的眼神。
此刻,我只想静静地坐在这里,沉浸在一个人的悲伤和寂寞当中,我要好好思索一下,从此以后,我该怎么办?
一个沉重可怕的现实摆在了我的面前,那就是我最深爱的男友安澜变成了一个失忆的傻子了,我们的爱有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面对这样的安澜,这样难言的结局,我是该逃避还是该选择勇敢留下来。
安澜的家境已经很不幸了,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再告诉他的哥哥和父亲,那么他的家人一定该痛苦到了极点。
在这个世界上,他看似有不少亲人,可是最最心疼他的人,最最关心他的人应该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