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黎诺死前最大的愿望，他希望可以帮她实现。

“二哥，其实不用勉强，我这样也很好。”颜清然担忧的看他，心底有些揪疼。

虽然她也希望过可以恢复自己以前的容貌，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况且她也已经习惯了现在这张普通的脸，恢不恢复又怎样呢，日子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过。

莫安然骤然激动，“不，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脸，我答应过你，答应过周寒墨，也答应过黎诺。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

看着莫安然坚决的脸，黑色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线条分明的脸上藏匿了痛苦，可却又能从那痛苦之中看出来意外的坚持。颜清然忽然觉得恍惚，他这样的坚持到底从何而来。

“二哥，恢复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颜清然看着他，眼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随时都透着一股清澈的瞳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蒙上了一层浅灰。看不透眼底真正的情绪，让一切外在的表现都飘在半空，捉摸不透，不能确定。

莫安然被她问得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重要吗？很重要！至少对他而言很重要！

黎诺为了让颜清然恢复容貌不惜丢掉了性命，虽然她原本也活不过多久。周寒墨为了让她恢复容貌，不惜以身犯险、要拿自己做赌注。而他呢，之前每日每夜的实验，都是为了能治好她的脸，让她可以不必依靠药物生活。

可是这些压伏在他身上的理由再怎么正大光明，现在也说不出口了。因为这些理由里，竟然没有一条是这个当事人自己的意思。

他们每个人拼了命的努力，却忘了要问一句颜清然的意思。

“小然，你难道不想恢复以前的样子吗？”莫安然挑眉，疑惑的看着她。

以前的颜清然容颜绝色，一身天成的高贵气质，就算不施脂粉也是t市当之无愧的最美淑媛。可现在，气质还在，却因为这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而黯然不少。

关于这一点，莫安然心中一直对她怀有愧疚。那么美的一个女孩儿，却因为自己的原因不仅每天要靠着药物才能免受痛苦，还要整天面对这样一张平凡的脸。这其中的落差，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到底有多严重，他其实心里很清楚。

颜清然摇摇头，表情出现短暂的茫然。

不能说不想，可也觉得不是那么重要。这张脸她看了六年多，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平凡了点，可也没什么不好。

莫安然不懂了，“那你……”

“二哥，你说，周寒墨是真的爱我吗？而我，是不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样爱着他呢？”颜清然迷惘的走到黎诺墓碑前，手指沿着石碑壁慢慢油走，“看到你和黎诺姐姐，我明明是相信他的，可是又让我看到那些照片，我忽然就没那么自信了。他爱我，到底是因为单纯的爱我，还是因为我忽然的离开和决绝让他产生了迷惑和兴趣。他一心想恢复我的样貌，是真的想帮我摆脱痛苦，还是比起这张平凡的脸，他更想要的是那张属于颜晴的脸。”

有时候，人们认为的爱，或许只是爱着爱那个人的感觉而已，并不是真的爱。

莫安然张大了嘴，哭笑不得的看着颜清然。没想到一向自信优雅的颜家当家人，竟然会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还这么患得患失。

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莫安然摸摸她的头，“如果你真的不确定，那就把一切交给二哥，我会让你搞明白、确定清楚，周寒墨到底爱不爱你，你又是不是真的爱他。”

“可是二哥……”

莫安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好了，听我的话，你只要好好准备让我给你手术，其他的都交给我。”

“二哥，黎诺姐姐刚刚去世，你现在的状态……真的不用勉强。”颜清然不想他太过勉强自己，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却不想，莫安然异常坚持，“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手术，术后隔离恢复一周。这期间谁都不能见，我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进行手术，不让人来打扰。”

看他认真的样子，还有眼底闪烁的执着，颜清然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那个原因。

黎诺脸上的纱布，她提前死亡的真相，还有莫安然如此坚持的原因。

心里的痛前所未有的清晰，颜清然回眸再看一眼石碑上温柔却灿烂的笑脸，想起黎诺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泪湿脸颊。

因为自己的脸，莫安然心里一直压着一块重石，黎诺也因此提前送了性命。可是她呢，却因为几张照片失了判断，疑神疑鬼、优柔寡断。

“好，我答应你。我待会就回去准备，然后去诊所找你。”颜清然咬唇，哽咽着答应。

开车将莫安然送回诊所，颜清然一路开着车沿着河滨公路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油箱抗议之后，这才将车子开去加了油，一路开回颜家老宅。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要做，那该安排的事情总要安排好。

进去之后，萧若茵正在沙发上削苹果，看到她回来忍不住露出慈爱笑容，“你总算回来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