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响起,接着,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断线了。
握着白简之手机的手还放在耳边,黎慕彦看着安静的走廊,这个时间,来夜欢寻欢作乐的人很少,所以空旷中连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也能听见。
刚才那阵声响,他猜测是傅婠的手机摔在了地上,而之所以会这样,是他的声音吓着她了吧。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仅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便会受到那么大的惊吓。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落寞的笑,拿着手机转身进了包厢攴。
白简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从白素璃离开后,几乎每天都这样,清醒的时候,便想尽各种办法,满世界的找,当一个个办法失败后,便用酒精将自己彻底的麻醉,仿佛这样,便能不用去想去思考。
黎慕彦单人沙发上坐下,从烟盒里摸出一只烟,点燃,片刻后,丝丝缕缕的烟雾编织成了薄纱,将他的容颜掩藏在薄纱之下。
愣愣的坐了许久,黎慕彦仰起头靠着沙发背,漆黑的眼眸空洞的盯着包厢香槟色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当手指间的烟燃烧殆尽,烟雾编织的薄纱散去,蜿蜒狭长的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屐。
放手,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又如同一把利刃,生生的剜掉了他心头最重要的那块肉,疼。
以后,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以后,她应该会遇到一个好男人。
以后,她会和其他男人结婚,成为其他人的妻子,为其他人孕育孩子。
……
她以后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在和他有关系,而他答应过她,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连偷窥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白简之手机响的时候,他也正喝着酒,他没想过会是傅婠,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去理会,可是突然想到白简之正急着找白素璃,想着也许白素璃有消息了,于是还是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看到显示的号码备注,婠婠丫头。
分不清是什么心情,或许是激动,又或许是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接电.话,他就能听见她的声音,多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他又怕自己接了,傅婠知道是他,是不是就会想起那晚的事,想起那个孩子……
她会难过吧。
本想将手机放回去,却不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了接听,电.话那端传来她浅浅的声音,喊着剪子哥哥。
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身体没动,心却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包厢里弥漫的酒精味,更加刺激着他的头,最后拉开门走出包厢,站在安静的走廊上,静静的将手机放在耳边,小心翼翼,呼吸却控制不住的变得粗重,紧张。
她的声音,让他紧张。
她叫了几声,黎慕彦没注意,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贪婪的欲.望和她说了一句话,却想不到,紧紧是因为一句“他喝醉了”,她便惊吓的摔了手机。
眼睛涩得慌,太累了,慢慢闭上。
**
傅婠望着支离破碎的手指,手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很久。
眼睛眨了眨,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短暂,但疼得她连忍一下都不行,如同条件反射般,人就僵了。
慢慢蹲下身,捡起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似乎摔得不轻,将手机盖和电池重新装上后,还是连机都开不了,又茫然的盯着已经无法操作的手机发了一会儿怔,然后取出了手机卡,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回去,坐在出租车上。
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在车内浅浅的流淌。
傅婠低垂着眼眸,盯着手心小小的卡片,安安静静。
前面开车的司机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似乎对这个安静的女人带着几分好奇,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抬头看了司机一眼,是一种中年男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傅婠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并不觉得不开心,但同样也没什么事似乎是值得高兴的。以前觉得很有趣,很好玩的事,现在却没有兴趣,同样,以前让她烦恼不已的事,也变得微不足道。
现在的她,大概就真的应了“心如止水”四个字,
皱了皱眉,又低头看了掌心的手机卡片,忍不住问自己,真的“心如止水”了吗?
既是那般,为什么刚才在听到黎慕彦的声音时,连手机都拿不稳。
“他喝醉了”也是四个字,毫无关系的四个字,竟让她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心脏收缩了好几次,脑海中却回忆起那晚,他粗暴的,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击溃到一败涂地。
她说,她恨他。没错,她却是恨他,只要想到那晚的事,她就恨得全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