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听到这话,老眼眯起,原本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笑道:“这还是殿下头次这么一本正经地称呼老夫吧……怎么,有什么事吗?”
“呵呵……敬佩归敬佩……”李旦冷笑一声,饶有深意地道,“怎么,老头你自己不知道吗?言而无信有意思吗?”
刘老头看似不明所以地道:“殿下说的话怎么云里雾里的,老夫听不明白,可否明说啊?”
李旦施施然地坐于一旁,抬眼瞟着这阴险狡诈的刘仁轨,直截了当地道:“你孙女这几日为何不见踪影?”
“老夫一个老年人自然想有孙女陪着了……”刘仁轨恍然大悟道,“莫非是薛讷这小子着急了,让你来催促老夫吗?”
李旦微微颔首,继续道:“那今日在贵府上的博陵崔氏的公子是何人?”
“呵呵,他啊,就是雪儿儿时的玩伴……”刘仁轨不以为意地道,“‘五姓七家’难得来洛阳,这崔公子就上门来叙叙旧,老夫也不好阻拦嘛!”
刘老头不愧是官场老油子,这一番回答当真是滴水不漏,而李旦嗤笑起来,寒声道:“老头,你继续装,本王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也不想知道你的心思……但有一条,你认为本王现在在这,那一起来的薛讷在哪?”
此言一出,沉稳如刘仁轨也不禁变了脸色,急切问道:“薛讷那小子去哪了?你们可别胡来啊!”
话音刚落,刘仁轨想了想这小皇子往日的作风,顿时瘫软下来,没了脾气,此次他是棋差一着,竟是没想到这小皇子与薛讷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他本来还想能循序渐进,挣得一些世家利益呢……
李旦站起身来,俯首望着他,冷笑道:“刘老头,怎么,你心里是不甘寂寞了吧……放心,最多让姓崔的缺胳膊少腿,命是有的……政事堂的那份奏折你应该知晓了……呵呵,你太急迫了,别跟本王来这些虚的,若没你的推波助澜,以刘雪的性格,能去见这崔公子?”
“呵呵……殿下好手段,只是老夫想多获得些许利益,有何过错?”刘仁轨定了定神,眯起眼睛,瞟着这小皇子,反问道。
李旦记起往日里两人愉快的合作,心里也软了,柔声道:“想得到什么利益可以跟本王坐下来谈嘛……等日后本王真的能成,你刘家就有从龙之功,有什么得不到的?再说,你找谁不好,偏偏是将主意打到了‘五姓七家’那里,这是犯了本王忌讳!”
刘仁轨摇摇头,无可奈何道:“老夫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殿下……”
李旦心头一沉,冷眼望着这老头,寒声道:“老头子找的理由要找好一些!”
刘仁轨沉声道:“殿下,你扪心自问,老夫自助你以来,哪次不是尽心尽责……世家里弯弯道道多了,若不在其中体会不到,老夫就想着能找个切入点,试探一番,也好给殿下下月的闻喜县之行做个参考!”
“呵呵……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你了?”李旦哑然失笑。
“这么说倒是无妨……”刘仁轨坦然而受,随后,其颇为遗憾地道,“只是如今都被殿下破坏了……”
李旦慨然而叹,低下身子,拍了拍刘老头的肩膀,温声道:“刘老头,你别怕,本王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但本王只能说,若本王不倒,保你刘家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