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贤出声,东宫诸位也止住了声讨声,崔欣环顾四周,冷笑一声,接过了话头:“东宫的待客之道,本公子算是领教了!”
虽说李贤贵为大唐储君,身份尊贵,但崔欣明面上依然是天下第一世家公子,气质卓绝,与李贤分庭抗礼,即使孤身一人,场面上也不落下风。
李贤定了定神,笑了起来,终于展现出了一个大唐储君的气度,带着歉意道:“欣公子莫怪,现在人云亦云,我们这些不在现场的人,哪能分得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眼见太子退一步,崔欣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遂躬身行礼,将姿态放到最低,应道:“倒是草民着急了,怪不得诸位大人……”
气氛的缓和,让李贤有了进取的机会,此时趁着眼前的崔家公子退让的机会,李贤当机立断,端起酒樽,敬了崔欣一杯,笑道:“欣公子昨日的拜帖让孤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公子既然来到这洛阳城几日了,怎么没来东宫坐一坐呢?”
这个问题着实尖锐,一方面陈述了东宫对于崔家的欢迎,又恰到好处地指责对方不将他东宫放在眼里,若崔欣应对不好,可能弄不好还要被按上一个大不敬之罪!
果不其然,崔欣终于变了脸色,抬眼深深地望了眼李贤,好似新认识这位太子一般。
“怎么?欣公子的回答呢?”李贤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不依不饶道。
崔欣心头一窒,略微思索后,其面露哀伤,叹息道:“我崔家兴河长老深知自己因太原王家之事愧对天后,愧对大唐,因而心思焦虑成疾,终日卧病在床……没了兴河长老的把控,现在东都的崔家所有的事务都由草民承接了……”
李贤面色稍沉,对崔欣这位年轻的世家公子愈发忌惮起来。
崔欣这番说辞虽没说完,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不光说明了崔家现在在洛阳的主导者对自己往日里行为的悔悟,还点出自己现在的地位,恰到好处地回答了来迟东宫的原因……
东宫不少有识之士都明白这些不过是崔欣的托辞,但却不好指责,到了现在,所有人方才发现刚刚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的崔欣,不光敢喝退当朝宰相,其心思还格外缜密,着实不可小觑。
“请!”李贤并未对崔欣再有刁难,而是一口喝下烈酒,示意崔欣随意,而崔欣自然不甘落后,也是一口干掉。
看到这二人如此豪爽,所有人这时都齐声叫好,自此,东宫的这场宴会才真正的热闹起来。
崔欣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要面对如此多的人轮番劝酒,早已扛不住了,由跟随而来的崔家下人托着,扶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待所有人走后,刚刚还一样烂醉如泥的李贤睁开了眼睛,抬眼望向已经收拾好的王勃与骆宾王,沉声问道:“查清楚了吗?这些日子崔家的东西是否与这位欣公子所说的一致?”
骆宾王微微颔首,笃定道:“大致上与崔公子说得相同,但……”
话到此处,骆宾王闭口不言,因为他此时已经贵为政事堂的新晋宰相,有些事还是由东宫官员来说,为此,王勃接过了话头:“只是奇怪这些日子‘五姓七家’全部偃旗息鼓,今日这一趟却是这七家公子唯一的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