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挺身而出,令得刚刚有些慌乱的帝党群臣稍放下了心,作为帝党的新领袖,李贤这一出声,便在帝党中收获了大批人心。
武则天蹙起秀眉,斜睨着看似恭敬的李贤,沉着俏脸,道:“哦?太子有何意见?”
“戴至德和郝处俊两位老宰相乃是父皇的老臣,而且德高望重,母后这般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话到此处,李贤脸上还颇有敬重之色,但下一刻,其面色一变,冷笑道,“再说以母后一人恐怕还定不了宰相的罪名吧?莫非母后忘了现在的政事堂已经不是当初的政事堂了?”
李贤并没有如李旦他们分析的那般低调,更没有依从他自己之前在雍王府时设的计划,而是从这一开始,便已经站在了武则天的对立面,站在了帝党真正的最顶峰。
刘仁轨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抬眼凝视这个意气风发的新太子,不懂其想法。
如刘仁轨一样,狄仁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前一晚他们几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李贤会与武则天争锋相对,但他并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武则天的动作倒是可以理解,就是依靠突然性的事件来发难,一方面可以夺回一些丢失的权力,另一方面更能试探帝党,试探李贤,而李贤的动作便是毫无逻辑可言了。
这二人都注意到了这里面的不协调,更注意到了被后党故意漏掉的人物李敬玄。
这李敬玄虽说私下里已经投靠了李旦,但明面上还是帝党核心,但在这时候,后党在列罪状时却漏掉了他,这不得不令人深思。
刘仁轨与狄仁杰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他们能沉默,而后党当然不能沉默。
作为武则天的马前卒,武三思立即拜倒在地,行了大礼道:“天后,臣等皆是为了江山社稷,日月可鉴啊!现在洛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太子殿下还百般阻挠,甚至刻意指责为民请命的天后啊……臣等心寒啊……”
“是啊……天后,臣等皆为百姓,是为大义啊!”有了武三思,怎能没有武承嗣,论到演戏,他也是高手,便哭叫着,“太子殿下身份高贵,臣等自知不能敌,可若是作为国母的天后蒙羞,臣等誓死如归,也要讨个说法!”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后党群情激愤,顿时跪倒一片,集体歌颂着天后的英明,而怒斥太子殿下的不作为。
刘仁轨本是不苟言笑的老臣子,可跟李旦这小子打多了交道,便是沾染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市井之气。
这不,这老小子一听武家兄弟的一番诉苦,便是忍不住笑出声,在这朝堂上显得格外突兀。好在刘仁轨地位够高,旁人也不好指责他。
武则天瞧着自己这一方的官员连成一气,声势浩大,脸色舒缓了一些,略显得意道:“太子,本宫看这些臣子皆是忠臣……百姓的事情大于天,就算是陛下在此,本宫依然这么说!难道你认为这两个不作为老臣能大过这数以万计的洛阳百姓吗?”
政治家就是能将争权夺利的事情冠冕堂皇地说成为民请命,而武则天正是高手中的高手,一番话语直接将两个老宰相形容成了尸位素餐的庸官,而李贤再为这样的官员说话就是同流合污,直接将李贤逼到了死角。
李贤却是不慌不忙,挺立着身子,笑道:“母后,儿臣可没有说这种行为对啊……只是想让母后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