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逮到我，你谈什么条件，他都铁定不会放过我。”

“天哥，”韦俊皱拢了眉头：“无论如何，用你的命去换依依的，我也不愿意。我希望，她能回来，你也不能出事。”林栎天按了按他的肩膀，没言语。

车子一路开过去，几乎与预定的时间相差无几，他们找到那个黑色垃圾桶。看到环卫工人刚好拿起桶盖，他们冲过去，刚从里面拿出盒子，手机就响了。电话那端，龙三的指令是，“前面五百米，有个车牌京#####的出租车，你上车，车子会把你拉到指定地点，别耍花样，别带武器，更别带着追踪器，如果你真的带了差佬来，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的，发现有一样，人质就不保。”

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要确定她们现在没危险。”几乎是立即，他听到了里面两个女孩的尖叫声。他撂了电话，重新跳回车，交代那男子，“别跟的太近，你回头拉着他到追踪器信号地方去接人。”

前方不远处果真停着那辆出租车。林栎天转头交代韦俊，“你和他一起等在车里。”他拉开车门要下去。韦俊急着拉住他。还没等他说话，林栎天说：“如果你不想看见依依活着回来，你就跟我去。”

“你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韦俊说。

“我就是知道你怎么想的，才让你跟在车上。真要找人帮忙，你也不是最佳人选，他们不会让你近身，你去了除了让我分心不会多一点用处。”他拍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只有冷静不乱阵脚，你才不容易暴露你的弱点，你脑子才管用，才会条理清楚，否则，你不仅救不了人，你连自己都很可能会搭进去。”他下了车，吩咐那男子，“看好他。”

车门被关上，上了锁。韦俊跌回座位里，眼睁睁看着林栎天上了那辆出租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的如一砂砾。这会儿，她该有多害怕？她该多想看到他？可是，他却只能坐在这等，多余的能力一点没有。

什么保护她一辈子，做她的保护神？守护战士都可以用自己的血换武器，他又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他颓然闭上眼，把脸扑进手心，眼眶骤湿，心脏从来没有这般抽痛过，依依，依依，他心里发了狂般地祈祷着，你千万不能有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

清晨的路况，车辆通行良好。出租车左拐右拐，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靠着一条路口停下。林栎天将车钱付给出租车司机，钻出了车子，他环顾四周。

想不到北京还有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远远望过去，只有一片高低不一的楼房，周围则空旷的几乎没什么人迹。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孩插着兜在不远的地方靠着电线杆懒洋洋站着，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过到他这边，上下瞄了瞄他。其中有一人将他的手臂擎起来，上下搜他的全身。查无所获，便带他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察看周围环境。这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厂区，几栋高低不一的楼房，满目都是纵横交错的钢铁管道高压线，周围却地势空旷，稍远的地方才有民房。通入厂区的通路四面都有，想要包抄容易，也同样是逃跑的绝佳地形。龙三为人冲动，且心思并不缜密，他能选到这样一个地方交换人质倒也不失聪明。

两个马仔守在那儿，接着把他领进厂区里面的一个大门。林栎天进去，十几个马仔手执刀械围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坐在屋子正中间，旁边桌上摆着功夫茶具，林栎天进来，他只用眼角瞄了一眼他，仍处变不惊地执着紫砂杯子送到嘴边，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别来无恙了，林局长。”

林栎天目光从周围收回来，冷冷对着他，“人呢？”

龙三用下巴示意身边一皮肤黝黑的彪形男子。那男人拍拍手，两马仔把司马依依和柳汝佳从里面压出来，两人均被反手绑着，嘴上封着胶带，头发凌乱，样子惊恐。一见到林栎天，立即瞪圆了眼睛，像看到救星般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说话。

“我来了，放了她们。”林栎天说。

龙三笑了笑，“好，”他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放哪一个？”

林栎天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龙三放下茶杯，站起来。他的身材不高，是南方人那种典型的短小身材。他走到林栎天面前，笑着端详他，“你一人换一条命，我很公道的。”

“龙三，”林栎天咬牙骂，他作势要动。有两把手枪立即对准了柳汝佳和依依，同时扣了扳机。他脸色铁青地瞪着龙三，硬生生收了劲。

“哈哈，”龙三快活地大笑起来，他有条不紊的模样立即被撕开，他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末，粗鲁地骂了一句：“干嘛学老二扮斯文？”他狞笑着捏捏林栎天的脸，“我只给你两分钟的选择，你选一个人。超过两分钟，就一个人都走不出去。”他像看戏一样看着林栎天，兴致勃勃地数数，“一，二，三……，”边数边走到柳汝佳和依依身边，每人捏了下脸，“这两个小美人，”他笑嘻嘻地，“留一个给我哥做压寨夫人，另一个陪你上黄泉，也算是我们这多年落下的交情。”

柳汝佳和依依眼睛瞪得滚圆，头猛烈摇着，摆着身子，完全被吓得没有人色。

林栎天直接看向柳汝佳。他从来没这么看过她，他的眼光复杂，表情纠结，语调沉哽而重涩，“对不起，我答应过韦俊，要把依依带出去。”他随即闭了闭眼，用下巴示意依依那边的方向。“放她走。”

即刻有个马仔将依依嘴上封条撕开，解了她身后绳子。她心惊肉跳，嘴唇颤抖，瞪着柳汝佳想要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林栎天没看她，他的眼光始终停在柳汝佳脸上，嘴里的话却是对她说的，“出门口，沿路往右边路跑，不要回头，有多快跑多快。”

依依眼泪狂流下来，红着眼圈看了一眼柳汝佳，跟着转身跌跌冲冲地往外就冲。她一路像只没头的苍蝇跑过去，她只记得林栎天的话，往右跑，往右边跑，她的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厂区里，到处可见的石子砖头，钢管，铁架，空旷的回音，飞起的尘土，到处都是诡异的色彩，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弄过来的，这十几个小时对于她就是梦魇鬼壑。她没命地跑着，脚下被块钻头绊住，扑到地上，她被摔得七荤八素，想必膝盖一定抢破了，可是，她仓皇爬起来顾不上察看伤情，跌跌冲冲往前狂奔。

<!--div class="center mgt1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