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韦俊拿着毛刷子耍着仙人球上面的灰尘。他最近这两天总忍不住去琢磨仙人球头顶的那朵花,怎么会如此艳丽?艳丽的几乎不像是真的。
他对生活缺少发现,总觉得印象中的仙人球没颜色,样子普通,直到那天,依依捧进来这盆顶花带刺的小东西。他看的稀奇,却不知道满大街早就是这种杂交嫁接的产物,以前没有注意,她送进来的时候,他觉得那东西简直美的惊人。
他这两天天天对着那朵花出神,怎么看都觉得这花没依依在那会儿养的好。打电话过广州那边问林栎天。
林栎天直言不讳地说:“我对这种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没感觉,所有的花都有生命力,只有这种,我觉得她没有生命力。与其说它是花,不如说她是摆设差不多。”
韦俊听的火起,“怎么会没有生命力?你不懂,就直接说。”
林栎天在那边放声大笑,“又来劲了你,思维这么不正常,定是与那个司马依依有关。”
他被噎的没了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放着手头的幸福弃置不理,有人眼巴巴看着,却一点使不上劲。他为林栎天请过去的那位美籍华裔的男性问题专家给林栎天的检查结果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好。老专家信心在握,林栎天称没空,死活不治。他一头火地将对方骂了个半死。
他觉得自己就如那笼子里的小动物,心里痒痒想出去,真要出去,给他一个新奇的世界,却是他没有能力拥有的。
秦雨浠推门进来。房间很安静。韦俊头都没转,用毛巾擦着仙人球上面的灰尘。“今天怎么这么闲着?”
秦雨浠拿眼瞄着他。后者脸色暗郁,看不清脸上表情,盯着那仙人球,神情专注。她第一次看他拾掇那东西,动作小心翼翼,难得一见的认真模样。“路过这,”她悄悄观察他的脸色,“顺便看看。”
那仙人球长的不错,看不出有多灰尘。他却擦得认真,问完那句,就不再说话,竟似旁边没人存在一般。
秦雨浠坐到沙发上,不见他放下手里活计。不知说些什么,一时,房间里有些尴尬,她只得没话找话。“以前,你最不喜欢弄这些。养不好,看着它们死掉,心情会受影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韦俊侧头看了她一眼,再擦了两下,拿下毛巾,擦擦手,扔到旁边的水盆里。水盆里,水波清涟,那毛巾干净的像是未曾用过。
“去哪路过这?”他说。回到办公桌前,找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到嘴里,拿过桌上的文件夹,再低头左右找火机。桌面上,不如平常干净整洁,文件堆得杂乱无章,订书器,纸张,书籍,随意摆放。她看过去,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办公室给你重新配个秘书?”
“我不需要。”他说。
两人又沉默一会儿。他一阵倒腾,没找出火机,掐着烟在手里转着。他坐下来,正视着她。目光好久未见的深沉,眼底神色好像看不到底的湖水。秦雨浠心里发慌,比先前来时的不安更多了几分。她犹豫着想找些话题,这办公室里的气氛比往常拘谨,有某种她完全不熟悉的东西在里面,像开弓的弦一点点拉满绷紧。
“昨晚没睡好?”他问。用眼梢撩着她,“心里有事,就会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想,还要避讳点身边的人,所以,那滋味就不好受了是么?”
“你说什么?”秦雨浠问。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早上,他试着煮了一杯咖啡出来,味道怎么品都觉得差了不少。喝了两口,就没了兴趣,这会儿,想起来,端到手里,咖啡已经凉了,味道更是打了折扣。
他勉强啜了两口,盯着杯子里的东西往下说:“是我妈告诉你的,还是依依说的?我晚上做梦说胡话喊你的名字。这一下就把你吓着了是么?一切又打回原形了。原来,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所有的原来都是烟幕弹,依依只是个敷衍,这太可怕,太让人心里不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