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她喘息发颤的声音。“怎样？”

“什么怎样？”他说。抬头看看天。“你在干嘛？”

“我，我在看月亮。”她的声音抖得不行。“你呢？你怎么还没睡？刚刚莫宇在我们家——，”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开了车门。下了车，靠在车门上。他侧头看着她的方向。“我来看看你在干嘛？”

关门声惊动了依依。她条件反射地向着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然后，她执着电话，眼睛瞪得滚圆，慢慢地站了起来。

小区的灯光不明亮，却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灯光下的黑色迈巴/赫，车牌是她熟悉的数字，靠在车门上的人，一身的灯光，使他熠熠生辉的就像个神氐。

怎么刚刚就没有注意到呢？她突然间眼泪狂流了下来，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飞溅。她激动地跌跌冲冲地扑向他，抱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撞翻了他手里的电话。“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你电话里怎么不说呢？”她一叠声热烈地地喊过去。

他被她撞得紧贴到了门上，几乎是立即就被蹭了一脸的眼泪。他立即敏感地挪开了她的脸。“为什么哭？”他跟着皱起眉头，“谁欺负你了？莫宇么？”他气息粗重了。“我是不是应该找他算账？”

笨蛋！笨蛋！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稀里哗啦了。她冲着他摇头，摇的满脸的眼泪和头发，却摇不出一句话来。这吓坏了他，这也是他没有见过的司马依依。“为什么哭成这样？”他两手并用托起她的脸，仔细去端详她。半晌，微微醒觉地问：“是与我有关？你的眼泪是与我有关么？”

他这一句出来，她的眼泪更疯狂地往外奔涌，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就像是出闸的水，怎么都收不住。

“韦俊。”她哽咽着拽住他的衣襟，手紧紧地扯着他，语不成声地，“我的电话打不通不是没了电，是因为我把它关了。我没有约谢江，我谁都没有约。我只是想想试试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喘息着，“今晚过去，只有两个结果，如果你今晚上可以无动于衷，我打开手机，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我们就不一定有以后了。我不敢肯定我能不能下定这个决心，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刚刚我在楼上，我真的害怕，越到最后，我越害怕。这四个小时对我就是炼狱，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一件事情，能害怕成这样的，我更不知道如果你不打过来电话，我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我真的怕死了。”她说的语无伦次，说的没头没脑。

他震动地听着，表情复杂地转换着。由吃惊到感动到全身热乎乎的。他第一次托着她的脸，托得满手心的眼泪。

“可是，我没想到你打了八个电话。八个啊！”她扬起了脸，眼泪将那眼睛破坏的一塌糊涂，但是，如此狼藉的情况下，她的眼睛发着光，她的整张脸都发着光，连着她脸上的道道泪痕都熠熠闪着喜悦和兴奋的光。

她的脸陡然之间就像一朵拨开水面绽放的莲花。“你来了，比我预想的要好上几十倍，那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你已经很在意我了？韦俊。”她没等他的回答，就绕住了他的脖子，她热烈忘形地用脸颊贴着他的。“我爱你，我爱你，我宁可让你轻视我，我也要告诉你，我爱你。”

他被她抱着几乎上不来气了，脸更被她揉蹭的湿漉漉，心潮却是好久未见的澎湃，全身好久未见的温暖。他就像一个在海水里孤零零漂游的孩子浑身已经被冻得不行，突然间被人从水里捞出放到了一个暖水袋里，那份突然之间来的温暖令他有种惶恐不安的惊喜，他半晌才回过了神，小心地将她的脸移开。

借着灯光，他帮她擦干眼泪。他擦得小心翼翼，像擦着一件艺术品。“我不应该只给你打八个电话，”他说：“我应该给你打八十个，八百个，一分钟一个，从你下班出去就应该打，那是不是就可以代表我的诚意？”

她泪眼模糊地注视着他，肩膀抖动，眼泪跟着又来了一波。

“别哭了。嗯。”他擦不干，擦不净，终于放弃了，低头过去将那眼泪如数吃去。他的嘴唇封住她的眼睛，紧压在上面有好久未动，直到眼泪不再从里面出来，他才将嘴唇下滑落到她的唇上。

他的吻小心了几分钟，便由轻及重，由缓变急。跟着，他遽然回过了身，将她的身子翻转抵到车门边。他两手托着她的脑后，紧顶着她的身体，左右交颈，波涛汹涌，野火燎原般地开始攻城略地，他使出的力量与刚刚的天壤悬殊，勾扯出她的舌头互相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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