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现在看来,却是比谁都坚强。想着郭玉塘的经历,宗妈妈不禁合十向上天祈祷:老天爷,给二少奶奶一个幸福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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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二去,又耽误了些日子,管家人这才重新上路,向京师走去。
郭玉塘只觉得浑身轻松,宗妈妈和芫均都找到了好的归宿,将来自己再看看,帮春光也寻个好人家嫁了,那也就算圆满了。
这个时候,郭玉塘不由得想起了小曲,要是她本本分分,说不定嫁给韶品端的就是她了,不过,谁又知道她那种行为的结果幸福不幸福呢?
夏天来了,天气又热又闷,在太阳下赶路真是辛苦,这天下午,郭玉塘她们走到一处凉亭边,见有一个茶水摊,便停下来歇息片刻。
大家正喝着水,聊着天,就听见远处的路上传来马蹄声,不多时,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凉亭旁边。
车里就传出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郜大哥,我们也下去歇歇,喝口水吧。”
一个男子殷勤地回答:“好好好。”
那马车的车夫忙把踏脚凳放在车厢门前,一个男子矫健地跳了下来,伸手搭下一个女子,众人望去,只见那女子走了出来,打扮得花团锦簇、娇娆如花。
但是,让管家人瞩目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扶她的那个男子,那个被女子称为“郜大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永州忆江南客栈与储小曲私奔的司天成。
管家人众目睽睽之下,那郜大哥顿了一顿,若无其事般毫不在意众人的眼神,搀扶着那女子进了凉亭坐下,又跑去跟茶水摊老板买了两碗茶,端过来亲自递到那女子唇边。
两人眉来眼去,看得管老太太、羊氏几个直摇头,像是他在自己在***一般,羞得倒把眼光避了开去。
郭玉塘看着,心就沉了下去,看样子这司天成另寻到新欢了,那小曲……
春光察言观色,就过来说:“二少奶奶,是不是该起程了?”
郭玉塘眼睛看着司天成,有点犹豫不决,春光趋前一步,低声说:“二少奶奶,你被储姨娘害得还不够吗?这个时候还在为她担什么心?”
郭玉塘知道春光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她说这话也不无道理,按理说,小曲从她抛弃孩子、盗窃财物私奔的那一天,跟管家就断绝了关系,自己还为她瞎担什么心。
“那种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消弭她造的孽!”春光恨恨地说,抱起了管秀苑向车边走去。
郭玉塘本想叫那司天成过来,问一问小曲的下落,看见春光的举动,便也将此念头置之脑后,站起来招呼管老太太她们上车。
马车开始前进,郭玉塘从车窗看出去,只见那司天成陪着那女子殷殷地说笑着,一副眼里只有她的模样,郭玉塘突然明白,这男人就是一个靠女人、靠讨好愉悦女人而生活的人,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跟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只要她们有钱。
小曲的下场不会太好,郭玉塘这样猜测。
路途之上,她们渐渐听说了些时局的变化,好像天下人不服支高当皇帝的甚多,所以现在天下又开始乱了。
这个她们无能为力,只想着赶快回到京师自己家中去,这一次,死也要死在家里,不再奔波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实在让人害怕。
接下来这一路上,老太太、几个孩子,最后连羊氏、於氏、惠氏都轮流着病过来了,把个郭玉塘和麴姨娘给忙得够呛,耽误的时间也不少,消耗的银钱就更不用说了。
以至于有一次管老太太又生病了时便说:“算了,让我去死吧,别拖累你们了。”
郭玉塘生气道:“奶奶,京师已经近在咫尺,你还说这种气话。”
是啊,眼见着道路两边的市镇越来越繁华,她们终于快要回到京师了,而且,郭玉塘还听到了一个令她无比激动的消息,林我存已经取支高而代之了。
这是多么大的转变啊!
郭玉塘初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和自己一起情窦初开的男人,竟然从一个山间猎户登上了皇帝宝座,中间经历了多少坎坷?
真好,至少他不用再担心会因自己的眼睛受到迫害了,郭玉塘含笑想着。
眼看着再走一两天就可以到达京师,管老太太精神振奋了许多,原以为自己会死在外面的,结果竟然还能顺利回来,这不能说不是郭玉塘的功劳。
道旁的林荫下站着几匹马,马上的骑士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似的,远远看见了管家的马车,那些人就又集中起精神来,伸长脖颈向郭玉塘她们望来。
等马车到了面前,有骑士就突然驱马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请问,马车上乘坐的,是翰林学士管尔平的家眷吗?”
看见那人突然冒出来,丁管事被吓了一跳,待听到他的问话,心里便一喜,难道是二少爷派人来接他们来了:“正是,正是,请问你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人狂喜,扭头冲着后面大叫:“他们在这儿,他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