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旧坐着,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无动于衷,左含香却已经看出了那人的不对劲来,他走了过去。
“你是秋畹仪?”
那人点头。
“你怎么了?油”
秋畹仪的眼睛看看左含香,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又看了看左含香。
“酒菜有毒?”
秋畹仪摇头,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动作。
左含香不明白了:“难道你想吃这些酒菜?”在这种时候还有胃口能吃得下去,还真不是普通人郭。
秋畹仪却点头了。
“那你就吃吧。”左含香只觉好笑,想吃就吃吧,难道还要等自己喂他?
秋畹仪的身子却似坐不住了,身子向侧面倾斜过去,左含香手疾眼快,一把拎住了秋畹仪,手上的感觉让他一愣,秋畹仪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似的。
左含香脑中灵光一现:“你饿得没有力气了?”
秋畹仪点头,于是厅内出现了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场面,禁军外卫统领左含香亲手喂清华府知府秋畹仪一口一口吃菜。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恢复了一点体力的秋畹仪才慢慢向左含香说出了今天这事情的始末。
大约一个月前,国丈支高派人来到清华府,找到了秋畹仪,命令他设法让即将到来的平叛监军在清华府多停留些日子,即使是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秋畹仪科举出身,本就对支高这样的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人极其厌恶,又不知道支高为何要对付平叛监军,想来就觉得有鬼,因此一口回绝了那人。
这下糟了,本来已经答应出兵的挥远军和致远军突然停止了动作,只说军需供给不足,暂时无力支援,而那些暴民也突然强势了起来,很快就占领了好几个村镇。
秋畹仪心里觉得奇怪,而手下设法打听到的一些事情让他益发觉得疑心重重,说是那些本来只有锄头、镰刀、棍棒的暴民手中突然多了些兵器,势力也越发强大,手下判断大概是有官府中人在暗中支援。
这下这暴乱的意义就变成了叛乱了,秋畹仪大惊,正待向朝廷禀报,就被班永超和仰重思给软禁在这花厅之内,隔三岔五给一顿饭吃,结果就把他饿成这个样子。
秋畹仪所说的跟左含香猜测的差不多,只是两人现在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而到了他们自由的时候,那京师和皇帝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林我存和先后赶到的几位将军正聚集在一起商议着进攻战略,他们自然不知道皇后与太子已经授意支高与若羌人议和,犹自做着开战的准备。
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报:“怀王驾到。”
林我存心中便是一怔,他现在自然知道,这怀王司马孝乃是皇帝的五弟,对皇位早有觊觎之心,他的野心非常明显,在诸位藩王中,只有他时常以各种理由上奏,找各种借口要求进京叩见皇帝,跟京中的一些人走动得非常勤。
据他揣测,太子未必向他发出过求援的信,对于这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叔父来说,向他求援无异于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地位。
正想着,怀王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始终他是王爷,地位摆在那里,众将只好全部站起来迎接他,他满脸肃穆,径自走向帐中的主位坐下,丝毫没有谦让之意。
“众位将军,不必客气,请坐下,现在是非常时期,请勿拘礼。”
众人坐了下来,还没等其中哪一个开口呢,怀王便道:“众位将军,现在京师陷落,皇上也已经落入若羌人手中,在这危急时刻,本王愿意一肩挑起这勤王领袖的担子,请诸位多多支持。”
林我存他们并非不需要有一个人来领导熹商国这次战事,因为他们各人只是一名王权之下的将领,无法完全在战事中领导所有到来的军队。
可是,怀王的狼子野心在这个时候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知道他的任何人都毫不怀疑,如果打败了若羌人,让他进驻京师,那他绝对将会取皇帝或太子之位而代之。
林我存心道,本来这里就已经够乱的了,再加上这个怀王,岂不是让人更加防不胜防,正面要看那元利休好不好对付,背后要防备怀王这样居心叵测的人,那他们还要不要打仗了?
是以听了他的话后,林我存跟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接话,良久,林我存看众人无言,便首先开口道:“怀王殿下也接到了太子的手谕?如果他的手谕中任命你为这次勤王的领袖,那我们便听从王爷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