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安县知县的、将林我存抓进大牢的、害得他险些在站笼里丢掉性命的那个徐益。
只见他须发益加花白,面皮上的皱纹一条条十分明显,冲林我存拱手道:“老朽徐益。林将军年少有为,可喜可贺。”
仿佛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林我存一般,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曾经认识林我存的样子,表情和动作都十分自然,林我存正惊疑间,只见他用同样的表情和动作,同他的几个同伴一一打着招呼。
林我存已经无心再应酬了,接下来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大臣他都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眼睛直瞟着走到前面去的徐益。
他认出自己了吗?但愿他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审理过的案子及相关人员。
可是,像自己长相中有这么明显特征的人实在不多啊,他没有理由记不得自己……
林我存胡思乱想着,什么时候回到所住的驿馆也不知道,陆道安侍候着将军,觉得他今天特别地心不在焉,只以为他是受封后高兴过度,便也不多加打扰。
另外几个侍卫就不如陆道安那么心细,吵嚷着叫他请客,他只好带着他们出去到酒馆里痛饮了一番,闹到半夜才回来。
林我存酒喝得多了一点,一觉睡到天亮,昨天的烦恼重又涌上心头,正枕着手臂沉思着呢,就听外面陆道安禀报:“将军,有人要见你。”
林我存奇怪了,他在京里没有认识的人啊,便起来开门问:“是谁?”
“他们不肯说,喏,将军,这是其中一人递进来的名帖。”陆道安递上了一张名帖,林我存接了过来。
徐益求见!
林我存愣住了,这一大清早的,自己避他都避不及,怎么那徐益就像阴魂不散似的,追上门来了。
“陆道安,你说有两个人,除了那个老头外,另一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陆道安对林我存的未卜先知感到十分奇怪:“将军,你莫非有千里眼,怎么知道有一个老头?哦,另外一个是个看上去很精明强干的一个中年人。”
“我先洗漱下。你出去也别问东问西,过一会儿再请他们进来。”
陆道安应着,出去了。
林我存忙重新换了衣裳,洗漱起来,又赶快把门窗大大敞开通风,将被褥收拾整齐,住在这驿馆里,每间客房就那么一点大,想掩藏遮蔽什么杂乱是不行的,待客总还是要整洁一点。
林我存暗自思忖,那另一个中年人大概是钟新吧,当年在武安县的时候,就看得出来钟新跟徐益关系不错,尤其是后来极力来游说自己留下的时候,言语之间满是对徐益的推崇。
他们来干什么呢?
昨天在紫禁城里,徐益可一点也没露出什么异样来,林我存便觉这老头城府可真深,要是他面露诧异之色,倒又让林我存放心了。
林我存背对着房门,重新系紧自己的眼罩,就听见陆道安报告:“将军,客人带来了。”
林我存手停了一停,也未转身,说:“好,你关上门出去吧。”随之传来陆道安让客人进来的声音和他退出去关门的声音。
林我存慢慢回过身来,在门边站着的,正是徐益和钟新。
看见门已关上,林我存索性取下了眼罩,一双澄明无波的眼睛直望着来者。
徐益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化,就跟昨天大不相同了,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接着便双目发红,泪光闪动,上前几步,不顾林我存的尴尬,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上下直打量林我存,嘴里喃喃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林我存自从被万震宇从武安县用站笼带走后,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遭受这非人的待遇是因为徐益,但他一想到自己走进那站笼后徐益那痛苦伤感的表情,就又把自己的猜测推翻了。
这个县太爷总体来说对自己不错,尤其是并没有将错就错,在刁德华的案子上把自己打成死罪,而是设法为他明冤,这就说明他是一个良心未泯的好官。
后来在郭玉塘的帮助下顺利逃脱,林我存便把武安县那段经历渐渐淡忘了,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故人竟能重逢,重又勾起了那段回忆。
那段回忆是沉重而悲惨的,林我存失去了母亲和爱人,失去了对别人的信任,失去了青春年少的单纯。
“林将军不要担心,我今天前来看你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把你那段过去和你的眼睛的事情公之于众。”徐益平静下来之后就先给林我存吃上一颗定心丸。
“徐大人,钟捕头,好久不见了。”钟新也冲他点头,脸上倒没有徐益那么激动。
“来来来,快坐下,我们好好说说。”徐益偏头擦去眼角的泪花,拉着林我存坐了下来。
“林将军,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林我存心存顾忌:“徐大人,你既然不打算揭露我,那我也就直说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叙旧的必要,那么,你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就不必相互打听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