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妈妈和芫均吓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就忙着爬过去搀扶郭玉塘,郭玉塘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双手捂住肚子,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宗妈妈腰部疼痛,起不来,仰头对着管俊武大叫:“二少爷,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还不赶快叫人来,救救二少奶奶的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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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管俊武动了手,觉得心里的怒火散了不少,他也没注意自己踢到了郭玉塘哪里,听见宗妈妈的话,哼了一声:“你们主仆这就接着装吧。”说完,竟然走了。
芫均哭叫着,冲出房门去叫人,这事很快惊动了管家上下,等管老太太知道了赶来的时候,郭玉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管老太太老泪纵横:“孽障!这个孽障!”
郭玉塘被家中几个老妈妈照顾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过去,她面如死水,嘴里喃喃道:“我要跟他离婚。”
旁边的人自然听不懂她的话,小心地问:“二少奶奶,你说什么?”
郭玉塘偏过头来,正巧对上管老太太的眼睛,她白着脸,表情坚决,毫不犹豫,清清楚楚地说:“我跟管俊武的夫妻之情到此已经结束了,等我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到官府去,请判义绝。”
屋里听见这话的人全都惊呆了。
管老太太看着郭玉塘眼里的坚定,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旁边大少奶奶甄彩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就忙打圆场说:“二少奶奶先好好养身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管尔平听说了二儿子的恶行,恨不能立即把儿子叫来教训一顿,只是管俊武踢倒了郭玉塘以后就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管尔平和羊氏并未把二儿媳说的“义绝”的话放在心上,想着那不过是儿媳妇被打流产后说的气话,事情起因在于儿媳妇,儿子只是做事冲动了一点,手脚粗鲁了一点,所以过后两口子把二儿子叫来责骂了一顿之后,见儿子认了错,并且十分后悔的表情,就认为儿子已经知错并不会再犯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羊氏又单独跟儿子说了说话,这次倒是真从大局出发,劝儿子还是要对媳妇好一点,并且掏了不少私房钱出来,安慰郭玉塘。
两口子十分庆幸二儿媳的娘家在得远,京里没有什么人可以出来说话,为她撑腰,要不,儿子把媳妇打得流产这事一嚷出去,管家的脸面何存哪。
宗妈妈伤心欲绝,虽然自己只是郭夫人买来陪伴二少奶奶的,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二少奶奶实在是个不错的主子,也就全心全意以照料帮助好二少奶奶为己任。
二少奶奶怀孕以后,宗妈妈只担心着两个姨娘,尤其是小曲会对她不利,于是格外防范,每天视线几乎不离二少奶奶,根本没有想到最后问题会出在二少爷身上。
这些日子,看二少爷二少奶奶两口子感情虽然不十分亲密,但大概是有了孩子,所以看上去相处颇为融洽,怎么二少爷说着说着就下了毒手呢?
宗妈妈跌伤了腰,起不了床,自然也照顾不了二少奶奶,她从芫均那里得知了管俊武那天突然对主仆三人大打出手的原因,这才知道问题是出在小曲身上,可是,如果前去找小曲追究,她也只会说自己是不经意说出来的,根本不是故意的,她们也就拿她没有办法。
宗妈妈想来想去,只有把对小曲的怨恨埋在心里。
虽然管尔平和羊氏并未把二儿媳说的话放在心上,但管老太太就不同了,一个在深宅大院里生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看了孙媳妇那天说话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恩断义绝的表示?
从明光那里,管老太太知道了孙子把媳妇打得流产的原因,不由得叹息,如果那是真的话,也就怨不得孙媳妇对孙子一直看不上眼,原来心里早就有过更好的人。
如果孙子是个关心体贴老婆、对这个家有责任心的人,那说不定孙媳妇也会忘了旧时爱人,爱上他,好好跟他过日子,可孙子那么游手好闲、不负责任,就莫怪孙媳妇冷淡了,可冷淡归冷淡,她还不是把管家管得好好的,一点怨言也无。
“作孽呀!”管老太太直叹气。
因此,当郭玉塘身体逐渐恢复之后,她在一天早上前去给管尔平两口子请安的时候,重新提起了“义绝”这件事。
管尔平两口子惊讶地看着二儿媳,他们都以为那事就那样过去了,没想到儿媳妇竟然是说真的。
羊氏抢先开了口:“媳妇呀,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成亲了这么多年,感情总是有的,俊武行事鲁莽,做错了事,我和你公公已经说过他了,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你就原谅着他一点,不要再提这事了。”
郭玉塘慢慢摇着头:“公公婆婆,我之所以提出义绝,并不是怕管俊武他以后再打我骂我,而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没有再过下去的必要。”
羊氏见郭玉塘口气严肃,不像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便为难地看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