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寄来的信里说的,我放心不下,又想着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就想着干脆回来看看你。”
“哎呀,你不是因为公事回来的吗?那现在已经看到了,你就赶快回去吧,娘没事。”
驻外军队将领若无皇帝宣召,私下不能擅离驻地,否则便是死罪。
左含香听着母亲只担心自己,心里酸了一下:“娘,我来都来了,还怕什么?我再待会儿就走。”
左夫人看着儿子,虽然有点疲累的样子,却掩盖不住英姿勃勃,想起了往事,就流下眼泪来:“要是当年……”
左含香就怕娘提起这个,急忙打断她的话:“娘,就别老想这那些伤心事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左夫人道:“唉,在难受的时候我就想,要是当年……总有一个人在我身边,那你就不需要担心我,像这样偷偷摸摸回来看我,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就糟了。”
左含香忙拉着母亲的手摇了一下:“娘,你别担心,我一路上过来,都小心得很,我的功夫摆在这里,不会让人发现的。”
左夫人眼睛片刻不离儿子,她知道儿子是冒着风险回来看自己的,母子二人也就有这么一两个时辰的相聚时间,于是破涕为笑:“含香,那你还有空去看看红照吗?”
左含香略一犹豫,便说了实话:“我白天就到城外了,想着不能明目张胆地就进城来,所以先和红照见了一面。”
左夫人笑了,又有点遗憾:“司马茹那孩子不错,含香,你不如……”
左含香立即摇头:“娘,我已经辜负了红照,再不能辜负司马茹了。”说完这句话,左含香沉默了,成亲后就没有正眼看过
tang那司马茹,自己早已辜负了司马茹。
可是,如果自己碰了她,那更是无法说得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娘,我一心只有红照,司马茹的事,将来我一定设法处理,绝对妥当地处理,让你,让我自己的心里都安稳。”
左夫人轻轻叹息:“以后,谁的青春能够被这样消磨呢?”
左含香又沉默下去,更鼓敲过三更,他眼见着母亲显现出疲乏的样子,在极力忍住不咳嗽,想到虽然距离天亮还早,可是母亲必须休息了。
左含香将母亲的手捧在手中:“娘,你就早点歇息吧,时辰差不多我就要走了。”
左夫人虽然舍不得才团聚了这么一会儿,但心里实在也担心有人发现儿子私自进京的行踪,于是故意打个哈欠:“好吧,娘也想睡了,你自己一人在外,自己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左含香频频点头,把母亲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这是他打小就有的习惯,左夫人心中难受,却不敢表露,轻拍儿子的脸:“好吧,你去吧。”
左含香帮母亲放下帐子,又吹灭了两根蜡烛,只留下墙角一点烛光,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着,听着母亲呼吸渐渐均匀,这才开门出去。
他刚要和门口的绿艾说话,就听见母亲睡梦中咳起嗽来,又担心地回头张望。
跟绿艾说起母亲的病情,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觉得过完年后,夫人的身体就时好时坏,将军倒是常请有名的大夫来看,吃了药又好些。
左含香知道绿艾跟着母亲的时间长了,自然是一个贴心的丫鬟,也不怕她会把自己偷偷回来的事情说出去。
再三叮嘱绿艾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左含香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母亲的房前。
左夫人并未睡着,只是她知道自己不睡着,儿子就不会离开,故而也是装睡,母子团聚,竟是那么难,时光也是那么短暂。
左含香沿着家中回廊,向左府的院墙而去,刚绕过假山,就听有人低声说话:“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