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除了皇帝下旨召他回京之外,他没有回过家,心里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只有自己的娘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年左夫人为儿子的这桩婚事伤透了心,她知道儿子只和芮红照心心相印,故而一心要帮儿子把芮红照娶回来,不料丈夫擅自就和北郡王家定了亲,她不知跟丈夫吵了多少回,每次都是气得直哭,身体是益加柔弱。
自己婚后不愿碰那司马茹,正巧当时西北出现叛乱,自己便主动请战,跟着定西将军褚世忠带兵前往平叛去了,而后更是跑去三越永定军去做副将,就是不愿回京。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儿子,两个妹妹都已出嫁,也不能常常回家陪伴母亲,就算芮红照再得母亲的心,还有父亲在那里,芮红照也不可能时常去左家陪着母亲。
父亲这两年态度软化得多,大概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倔强,心里有点不过意了,不过在信中他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些朝中的事,然后便提起母亲的身体又如何不好,司马茹却能时
tang时侍奉着婆婆,是一个不错的女子。
左含香有时想想,那司马茹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只是只能自己对不住她了。
上月父亲的信里提到母亲又咳血了,左含香心里就有点紧张,母亲的身体是不好,可一般来说,她在秋季才容易犯这个老毛病,怎么今年夏天会突然发作呢?
左含香心里牵挂,左思右想,反正近期无事,不如偷偷回京看一看母亲,自己也有一年多没有回去了,虽然前年、去年芮红照都偷偷跑来看自己,可是距今也有一年了,不管心里生理都怪想她的,于是便私下回京了。
跟芮红照的约会只能在回家之前,因为回家只能在夜里,还不能让家人看见,谁知道左府里有没有别人的耳目呢?等回家看过娘一眼后,还是得立即回转三越。
左含香到了城南山下,雇人送了封信给芮红照,自己便往山顶树林中去避让,等着芮红照到来。
重光寺内这个小院子,是自己当年跟芮红照定情的地方,到了后来,却是成为两人私下约会的场所了。
重光寺的方丈慧理大师,时常闭关精研佛理,近年来岁数大了,更是基本不问世事,寺中事务多半交由主持慎知办理,慎知却是左含香多年的朋友,所以能无偿为他们提供这个幽会场所,只要求他二人务必注意门禁,别让外人看见了说三道四。
左含香一人上到山顶,极目远眺,只见苍茫天地间,京城城池巍峨,城中屋舍高低错落,远远可以看见皇宫屋顶琉璃瓦的灿然光芒。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左含香心中怅然,这样有家不能回的日子、这样躲躲闪闪幽会的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父亲的态度已经没有原来强硬,母亲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和芮红照、司马茹的关系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
“当当当……”山下的寺里敲起了钟,打断了左含香的思绪,他想起了慎知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不要以为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很多,等到将来,你会发现自己失去的比自己能想象的还要多。”
到底该怎样把自己婚姻之事处理好,能够出生入死、运筹帷幄的左含香却迷糊了。
在山顶坐到日头过午,吃了干粮,估摸着芮红照该到了,左含香这才慢慢下山去。
小院里却传来芮红照和另一个人讲话的声音,左含香听了一听,却没有听到回答,芮红照会带谁来这里呢?
进到院中一看,却是自己前年见过背影的郭玉塘,她的丈夫管俊武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公子哥,只知吃喝玩乐,是左含香从来不正眼看的那类人,他的老婆,想来好不到哪里去,红照交友的眼光,值得探讨。
今天一见,左含香却楞了一下,管二夫人看上去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相貌谈不上美貌,却很耐看,尤其是弯弯的嘴角,透着一股灵气,她的举止很得体,大概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很不妥,拒绝芮红照的挽留,忙着走了。
左含香毫不犹豫上前就关了院门,好不容易才有相聚的机会,怎能让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来打乱呢?
芮红照正待解释,却被左含香拦腰一抱,抱着就进屋去了。
带着一点轻微的怒气,左含香把芮红照往床上一抛,自己又回身去关了门,做好安全工作,待会儿的行动才不受干扰。
明明是下午的时间,房门窗户一关,加之屋后墙外的翠竹森森,屋里立即暗了下来。
芮红照这才恍悟自己今天过来主要是要赴左含香的约的,其他都在其次,大概是早上接到左含香的信,骗娘一起来进香,出来得又顺利,在寺里又巧遇管家老小二人,高兴过头了。
她忙道:“含香,你别生气……”话音未落,左含香已经跳上床来:“别说话!”
床帏落下,左含香的手已经抓住了芮红照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两人翻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