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会拿着自己的老婆来出气的男人,是最下等的男人,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郭玉塘的眼泪流了出来,不知是心痛还是伤痛。
芫均和春光把郭玉塘扶到管老太太面前,又拉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下,管老太太伸手摸着她的脸,那长满皱纹的手微微发着抖,自己的孙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当初自己说的他找到个好媳妇了这话一点不错,可自己的孙子,配不上她呀。
“别哭,玉塘。丁管事,你快去请大夫来帮二少奶奶看看。俊武,过来,给你媳妇道歉!油”
管尔平手指着管俊武:“俊武,你怎么能这样呢?”
管家这样的家庭,书香传家,诗书继世,家教应当不致如此之差呀,他不知该怎样斥责儿子,就去看自己的妻子。
羊氏也被自己儿子的举动吓到了,自己在家教子还是有方的,怎么会养出一个打老婆的儿子来呢?
“俊武,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不应该动手呀。”羊氏半天才迸出这样一句话。
“哼,在外人面前让我丢脸,我要给她好看。”管俊武这样哼了一句,也不理管老太太,也不理管尔平,拔脚就走了。
郭玉塘不由自主地抚着脸,茫然地看着管老太太,她的眼里并没有老太太那张慈祥的脸,鲜血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里只想着,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郭。
靳柱冰再次连夜被请到管家来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嘀咕:“管家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太平?”
当他知道是为管二少奶奶治伤的时候,不免有点好奇:“是谁把她打成这个样子?”然而管家人都闭口不言,他也知趣,为郭玉塘把脉开方、包扎伤口后便尽快离去。
郭玉塘对怎么回的房、怎么上的床一点记忆也没有,她的心里只想着:“我该怎么办?”
跟以前的想法一样,离开管家并不现实,这里是封建社会,哪里容得下一个女子自由离去,更别提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还是只有忍耐吧,为了自己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能过上稳定的生活,“我真可悲!”郭玉塘这样想。
宗妈妈闻讯赶到郭玉塘身边,看着郭玉塘脸上的巴掌印和额头上的伤,忍不住骂道:“那个挨千刀的哟,把我们少奶奶打成这个样子。”
郭玉塘躺着,眼泪已经干了,芫均拧了湿手巾,帮她轻轻擦拭着干了的血迹。
宗妈妈跟郭玉塘一样,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官宦诗礼之家,还会有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主人,而且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她只能安慰郭玉塘:“二少奶奶,别难过了,忍一忍吧,好在老太太、老爷他们都知道这事,也都站在你这边。”
郭玉塘轻轻摇头,心道:“没有用的,这种事情,说不定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伤心的是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丈夫。”
宗妈妈坐在床边,看着郭玉塘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样子,自己不由得抬手擦擦眼泪,向芫均、春光使了个眼色,吹熄了蜡烛,退出屋去。
郭玉塘怎么睡得着,她满心都是愤懑,管俊武凭什么打自己,昨夜发生的事,说到底就是他一人造成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松涛揭穿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管俊武脸上挂不住了,却只会拿着自己出气,这算什么男人?
家中出了人命案子,不好好反省自己在这事中有无过错,却拿着不相干的人出气,错了,却拿着跟自己要过一辈子的老婆来出气,这算什么?
林我存他不会这样吧?郭玉塘想起了林我存,不过如果是林我存,也就不会有什么妾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郭玉塘正想着,突然听见推门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她扭过头去看。
借着月光,郭玉塘一下子看出了那身影正是管俊武。
管俊武走到桌前,点着了蜡烛,看向床上,两口子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管俊武大概没想到郭玉塘还醒着,瞬间脸上堆出笑容来,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郭玉塘的脸,郭玉塘把头一偏,脸也扭开了。
管俊武声音里充满了后悔:“玉塘,你原谅我,我刚才太冲动了,所以才忍不住打了你。”
见郭玉塘不理他,他声音更加温柔:“玉塘,玉塘,你别不理我……”说着,他拉起了郭玉塘的手来抚摸,郭玉塘挣也挣不开。
“玉塘,那一刻我太生气了,封丽明她太可恶了,竟然害了我的孩子,还陷害你,当时我一时间糊涂了,只想着平时是你在管家,怎么没有发现她的险恶用心呢?所以我就忍不住打了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说着,他便去扳郭玉塘的身子,硬是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就要亲她的脸,看看伤处的样子,顿时敬而远之,又抬起头来:“玉塘,对不起,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郭玉塘蓦然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个同事,看上去外表文质彬彬,后来竟然爆出
tang了对媳妇家暴的事,她犹记得那个同事的媳妇哭着说:“他第一次打我后,跪着哭着跟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就原谅了他,谁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竟然没有了尽头……”
管俊武会不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