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老太太听到“还要再呆几十年”,不由得看向郭玉塘的脸,看见那脸上的青春光华,再低头看看自己搭在靠枕上的手,老人斑突兀明显,自己不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吗?
管老太太微合上眼:“好吧,只是我要交待你一句话,这事最后不许闹大,让外人笑话管家,也不许牵连什么人。”
保密问题不大,不牵连人怕做不到,老太太这话里有话,郭玉塘顾不上再想,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就行了,她马上站起身来施礼:“谢谢奶奶。”
回房郭玉塘立即写了封信,让春光送去,等春光带着回信回来,她看过信,立即换了衣裳,叫了轿子,带着芫均、春光一起出门去了。
郭玉塘去的正是芮红照的家。
芮红照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见面便拉住郭玉塘的手:“妹妹,别急。”
郭玉塘刚才写给她的信上只说了有急事要上门拜望,问她现在是否方便,具体什么事也没有说,芮红照正好在家,只好赶快回信叫她过来。
郭玉塘心里安定了一些,芮红照的言行给她一种可靠的感觉,她没有犹豫,也不再耽误,把昨夜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姐,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有谁要害我、要害明珠、要害小曲?”
芮红照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我也想不出来。要是含香在就好了,他的脑筋可好使了。不过,你等等,我想起来了。”
说着,芮红照向门外叫了一声:“锦绣。”
门外慢吞吞走进一个人来:“什么事?”
“你去帮我把松大哥请来,告诉他,我这里有急事,请他马上来。”
锦绣应了一声,又慢吞吞向外走去,芮红照一看:“锦绣,你动作快一点啊,我要被你急死。”
锦绣哼了一声:“烦死了,这么热的天气。”又瞥了郭玉塘一眼,这才向外跑去。
郭玉塘看着那瞬间消失的身影,惊讶得张大了嘴,芮红照苦笑:“管教无方啊,惭愧。”
“她跑得好快。”
“这也是被迫练出来的……以后再说她的事给你听。”
“好的。姐姐,我先谢谢你了。唉,这事委实蹊跷,我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
“我叫锦绣去请的那个人一定能帮到你,别急。”
郭玉塘和芮红照说着昨夜的事,心里不免猜测她所说的一定能帮上自己的人是谁,尚未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听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小姐,你要的人带到了。”
芮红照急忙迎了出去,嗔道:“什么叫我要的人?不要让人笑话我的人没有规矩。”郭玉塘只听见锦绣“嗤”了一声,显见是对她小姐的话不以为然。
“松大哥,你来了,赶快请进屋歇息片刻。”
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你叫锦绣把我从好眠中拖来,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锦绣也真是的。不过,松大哥,我这里有件案子,包你听了根本不想睡觉,来……”
说话间,芮红照手里拉了一个人进来,郭玉塘急忙站起身来,只见那人穿一身细白夏布的衣裳,姿容淡雅,虽然头发凌乱,衣着不整,但掩不住他风致洒然,潇洒脱俗之态,郭玉塘红了脸,这人根本就是还在睡觉中,只穿着内衣就被锦绣拉了来了。
芮红照却恍若未见,忙着介绍:“这位小娘子是卫指挥使司副使的夫人郭玉塘。”
那人拱手:“幸会。”郭玉塘只觉得那人的眼睛往自己身上一扫,好像什么都被他看清楚了似的。
“红照,你怎么的也得让我穿上衣裳,你看当着客人的面,我这打扮……”
芮红照这才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叫:“锦绣,你这是怎么搞的?”话音未落,门外飞进一个包袱来,“啪”地落到了芮红照脚前。
芮红照捡起来打开一看,没了声音,包袱里装着一套男人的衣裳。
郭玉塘忍笑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将衣裳穿上了身:“红照,什么时候把锦绣给我吧,这么细心的丫头,实在深得我心。”
芮红照却不接话,走回到郭玉塘面前:“这个妹妹才是深得我心,所以请你一定要帮她。”
那男子重新打量郭玉塘,郭玉塘也把那男子看了一看,却觉纳罕,芮红照认识的男人,怎么个个都是出色的人物。
那男子大概跟芮红照熟得很,直接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水喝,芮红照忙着把郭玉塘的来意说明。
那男子打断芮红照的话:“让管二夫人自己说吧。”
郭玉塘虽不知男子来历,却还是认认真真把昨夜那些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男子听完,没有说话,郭玉塘发现他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来,她一看,顿时心定了,想必他已经发现什么线索了。
芮红照也看见那男子的笑了,高兴地说:“松大哥,你有办法了?”
那男子懒洋洋坐了下来:“我也不卖关子了,省得被你打。”芮红照一听,更是作势要打的样子,那男子也作势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