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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芫均应答宗妈妈,郭玉塘忍不住笑了,是呀,这些节日一个个过下来,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这样一年一年过着,人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中秋的夜风倒还不怎样凉,吹得四周的树木竹叶“唰唰”作响,郭玉塘住的小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影,看见郭玉塘她们过来,便回身要进院子。
宗妈妈的老眼倒是一点也不昏花,早已看清是谁,一声就叫了出来:“春光,黑咕隆咚地,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
那人站住了,回过身来,芫均的灯笼一照,果然是春光。
只见她神色有点惊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宗妈妈的疑心顿时加重了:“春光,二少奶奶在问你呢。”
春光的眼光从宗妈妈的脸移动到了郭玉塘的脸上,郭玉塘只说了一句:“说吧。”
郭玉塘从第一次见春光起,就不喜欢她,觉得她好像随时在窥探着自己,不是替什么人,而是她自己的身份使她如此。
到后来,听说了这春光乃是管俊武的贴身丫鬟,自小就跟着管俊武,名字都是管俊武起的,所以跟其他丫鬟不一样,她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一个供主子玩弄的丫鬟罢了,身份要比一般丫鬟高一些,但最多也就只能做个婢妾罢了,最终身份也超不过麴姨娘、封姨娘去,是可怜又可悲的丫鬟。
春光的眼神不定:“二少奶奶,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怎么一看见我们来了就要跑?”
看见郭玉塘不出声,宗妈妈咄咄逼人的追问下,春光似乎下了决心,“咕咚”一下跪了下来:“是二少爷叫我守在这里的,说是你们一来就叫我去通报他一声。”
“为什么?”依旧是宗妈妈在问,但郭玉塘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就是有不可让她知晓的事么?
这段时间管俊武在家的时间不多,郭玉塘早已有了某种猜测,只是不想去多想,从宗妈妈的眼里她也见到过隐忧,她很想对宗妈妈说这不算什么,首先自己并不爱这个男人,其次少了他的厮缠,对没做好要孩子准备的她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今晚为什么要在她的院里做这种事呢?难道……郭玉塘的心一沉,想到了一件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她绕过春光,向院里走去。
宗妈妈也明白了,紧跟在郭玉塘身后走了进去,只有芫均不明所以,忙提着灯笼跟在后面,把春光撇在黑暗里。
整个院里只有郭玉塘的卧房亮着灯,郭玉塘疾步向那里走去,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上了台阶,郭玉塘已经能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喘息和呻吟的声音,她的脸有点红了,心却黯然地沉了下去,来不及了,而且是早就来不及了。
门并没有从里面栓上,郭玉塘推开了它,在她平时睡的床上,在她的婚床上,正有一男一女在纠缠着,***裸的躯体以一种古老的姿势纠缠着。
也许是听见了郭玉塘她们的脚步声,也许是门被推开带进来的风,也许是某种做贼心虚,床上的女人扭头看向这边,发出一声惊叫。
她身上的男人回头看了郭玉塘她们一眼,不屑一顾地回过头去,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局面,床上的女人在挣扎着想起身,床上的男人则不管不顾地耸动着,还发出了斥骂:“小婊子,你给老子专心一点,让老子插得你上天去。”
宗妈妈和跟进来的芫均目瞪口呆地看见了这个场面,芫均羞得立刻转身退了出去,宗妈妈则担心地立即看向自己的主子。
怪了,她从主子的脸上,并没有看见愤怒,只看见了痛心和伤感:“二少奶奶。”
“走,出去吧,让他们做完再说。”郭玉塘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阶上,仰头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但人间没有那么多完满。
管俊武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玉塘,谢谢你给为夫面子。”他束着腰带,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那么坦然,好像刚才躺在自己身下的是自己的老婆。
“管俊武,”郭玉塘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丈夫:“你不要再动我的手下人。”
管俊武轻佻地笑着:“不是我要动她们,是她们自己送上门的。”说着便走了。
抖抖索索从屋里走出来跪下的,是小曲。
“去,把春光给我叫进来。”郭玉塘吩咐着,自己先转身进了屋。
宗妈妈知道主子爱洁,急忙跟进屋去开窗,芫均跑去叫春光,小曲也跪着蹭了进来,只见郭玉塘坐在桌前,手扶着额头,嘴里喃喃道:“小曲,小曲……”
“二少奶奶,我错了……”小曲哭了起来,声音低低的,不敢大放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