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塘不去理床上的男人,自顾自把自己打整妥帖,宗妈妈早就教芫均小曲学会梳妇人的各种发型,此刻没有管家的
tang人在,两人默契地相互帮着,很快为郭玉塘梳好了头,为了头上的插戴,两人险些争执起来。
芫均说是头一次见公婆,不用太华丽,小曲说头一次见管家人,不能太让人小看,郭玉塘忍不住微笑起来:“左边插个玉簪,右边插个凤头钗吧,别争了。”
“吵死了!叫人怎么睡得安生?”床上的男人被她们的争执声给惊醒了,发出了咆吼,芫均小曲二人噤若寒蝉,互相望望,不敢言语。
郭玉塘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夫君,你醒了?要叫人来侍候吗?快五更天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叫我?”管俊武责怪着郭玉塘,立即就起身,大声叫:“明富,明富,你到哪里躲懒去了?看我不剥你的皮!”
外面明富似乎早已做好准备,管俊武话音才落,他人就跑了进来:“二少爷,我帮你去取衣裳了。”
“算你乖巧,快,侍候着。”说着,大剌剌就开始换衣裳,芫均和小曲涨红了脸,眼睛不知道该往那边看,郭玉塘见状,看看自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打发两人下去,两人逃也似地跑出了新房。
说时迟那时快,房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好几个人来,有宗妈妈,还有郭玉塘不认得的两个妇人,看上去比宗妈妈岁数还大些,还有一个模样挺狡黠的丫鬟,正端了水进来侍候管俊武,眼睛却不住地偷偷打量郭玉塘。
郭玉塘佯做不知,慢条斯理地往自己头上插簪子。
那两个妇人和宗妈妈什么也不管,进门就直奔床头,其中一个一把攫住床头那块白帕子,就像猫儿抓住老鼠那般得意,她展开帕子一看,脸上笑开了,另一个妇人和宗妈妈也笑了,三人会意地出去了,两个妇人自去禀报自己的主子,宗妈妈心安理得回自己屋里去了。
“春光,来帮我梳头。”管俊武叫道,郭玉塘心道,原来这个丫鬟就是春光。
那春光又有点得意又有点惶恐,偷眼看着郭玉塘,郭玉塘没有什么表情:“快点儿,马上就要到五更天了。”
总算,打五更的时候,管俊武带着郭玉塘准时出现在了管家正堂上。
腊月里,五更天的时候,天还黑得很,管家正堂上鸦雀无声,却隐隐有着一种压抑的兴奋,这家里好久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了,这个新媳妇会带来什么新东西呢?
眼见着时辰快到了,新郎新娘依旧不见身影,望着对着厅门频频张望的婆婆,管夫人脸上就出现了一丝不悦,大儿媳甄氏见状心里暗暗高兴。
管俊武带着郭玉塘,一前一后走进了正堂。
管俊武满不在乎地引着郭玉塘,走到老太太面前:“奶奶,这就是你的孙媳妇儿。喏,我已经把她娶进门了,你以后可就不能随便再说我了。”
郭玉塘恭恭敬敬地施礼,旁边下人就倒好了茶,郭玉塘接过来双手奉上:“奶奶,请用茶。”
老太太笑眯眯地端起茶碗,旁边的丫鬟紧接着就往郭玉塘端的茶盘里放了个小盒子:“二少奶奶,这是老太太的见面礼。”
郭玉塘知道今天早上一定会收获不少好东西,虽然看不见盒子装的是什么,但价值绝对不菲,于是连忙重又施礼道谢:“谢谢奶奶。”
管夫人按捺自己想知道老太太给郭玉塘的是什么的心情,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郭玉塘看了看管俊武,他做了个上前的示意,她便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头发已经白得像雪一样了,两眼却依旧很有神,她拉着郭玉塘的手,仔细打量着郭玉塘,郭玉塘却也不过分羞涩,静静注视着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郭玉塘的眼睛,点着头:“好好,好秀气的女子,虽然瘦了点儿。俊武呀,你找到个好媳妇了,要好好对她呀。”
郭玉塘直觉这老太太对自己印象不恶,便抿着嘴微微笑了笑。
管俊武有点不乐意了:“奶奶,我哪里对她不好了?”
旁边管尔平忍不住就发话了:“俊武,你这是怎么对奶奶说话?你奶奶也不过就那么打比方罢了。”
管俊武趁机一把拉过郭玉塘:“来,这是我爹。”
郭玉塘行了礼,奉了茶,借机打量了一下公公,明明公公岁数比父亲大,看上去却要比父亲郭宗山显得年轻,大概是保养得好的缘故。
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没有什么关切,显见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家里新添的人口来算的,心里就有点心酸,父亲巴巴地把自己最好的女儿送了来,也只不过是做了人家家中的普通一员罢了。
婆婆面无表情,郭玉塘心里暗道糟糕,最难相处的婆媳关系看样子自己遇上了,她接过茶去便随手放在旁边的几上,没像老太太和公公一样还作势喝了一口,她旁边的丫鬟也在盘子里放了两样东西,是一只金镯子和一支碧玉簪子:“这是我和你公公给你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