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那个夏家的案子来说,被盗的翡翠佛像既然价值不菲,如果罪犯变卖不了钱或不等着钱用,那定然还留在手里,也必定隐藏得很好,恐怕连罪犯家人都未必知道藏在哪里。”
“俗话说,捉贼拿赃,必得有赃物才能定那盛大憨的罪,也许你们可以说赃物藏在盛家,已经被火全部烧光了,可是,还是有必要试一试,否则,现在定了盛大憨的罪,将来真正的罪犯再出来作案,那官府的面子何存?”
钟新一听这少年的分析跟县太爷徐益的说法一模一样,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哥,请务必指点指点……”
少年道:“这接下来就要你们演一场戏了。”
第二天一早,开堂审案,徐益一反这几天来忍而不发的态度,上得堂来,惊堂木一拍,便逼问林我存所犯那些案子中财物用在何处、藏在何处,林我存自然不承认,一来二去,大家的言语间便多了些火药味。
见状徐益便重新传唤刁德华:“刁德华,当时盛大憨酒醉之后,是否曾经告诉过你他窃得的财物藏在何处?”
刁德华想了好一阵子,终于回答说:“没有,这厮只是说跟着他可以吃香喝辣,有金有银,却没有向我吐露半句财物的去处,可见这厮牙关甚紧。”
徐益也不以为意,转头厉声对林我存说:“你可要想好了,早些供认出来,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大刑侍候。”
林我存倔强地回答:“还是那句话,太爷,小人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事,就是叫我编我也编不出你说的那些东西,更不用说供出它们的藏身之处了。”
徐益一拍惊堂木:“好你个盛大憨,看样子不动刑是不行的了,来呀!”说着,伸手在面前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签子来:“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们过来,拉了林我存就到堂边去打板子,林我存大叫:“冤枉啊,太爷,我是被冤枉的!”
林我存被按翻在地,叫了几声见没有什么作用,板子依旧又重又快地打得“噼啪”作响,便咬牙再不出声。
堂下围观百姓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啊,太爷,早该这么做了,打他几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衙役们因着熬了这些天,不见案件有任何进展,也是不耐,打起板子来也格外卖力,不多时,二十大板打完,衙役们把林我存架回到了堂上。
林我存已经跪不住了,半伏在地上没有声息。
徐益捻须微笑道:“盛大憨,这板子的滋味如何?”
林我存抬起头来:“太爷,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没做那些事啊!”
旁边还跪着的刁德华看见林我存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就洋洋得意地说:“盛大憨,你就承认了吧,如果真被打死了,那不就太可惜了。”
林我存对刁德华怒目而视,恨不能上前咬他一口的样子。
徐益见林我存还是没有招供,伸手又拿起了一根签子,作势欲扔,嘴里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吐实,这一回的板子定叫你到阎王殿前走一遭。”
旁边衙役也大声呼喝,以壮徐益的声势。
林我存看了刁德华一眼,那人的面庞上尽是得意,他低下眼睛,似乎在做什么考虑。
徐益就等着林我存心生畏惧,见林我存似有动摇,急忙添了一把柴:“盛大憨,你此刻若招供,还来得及,本官可以不念你之前的态度,在量刑之上会为你酌情考虑。”
林我存似乎是下了决心,抬起头来对徐益说:“太爷可要说话算数。”
徐益点头道:“那是自然。”
林我存道:“盗抢来的财物,银钱之类的我已经花销干净,只有那些大件的金银器皿玉器杂件不敢拿出来,所以就藏在了各处。”
徐益满意地点头:“好,我来问你,藏在什么地方?”
林我存疼得满头大汗,吃力地说:“因为东西太多,我不敢藏在一处,都是分散藏的,所以也记不太清了……”
徐益大怒:“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匿赃物?”
林我存吓一跳,忙说:“不敢,只是真想不起来。”
徐益冷笑:“一顿板子后,你什么都会想起来的。”
林我存觑见徐益手里的签子又有扔下来的趋势,忙道:“太爷饶命,太爷饶命!我说……”他四下一扫,又抬头说:“我只对太爷你一个人说。”
徐益脸露惊喜,急切地从案后走了下来,走到林我存身边,蹲下说:“好,你说吧。”
林我存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低声说:“太爷,我刚想起来,有些东西我藏在县城东门外五里远的土地庙……土地庙的后面,有一棵大柏树,柏树旁边的一块石头下面……”
徐益低声急问:“是哪些东西?”
林我存喘着气说:“我也记不清楚了,藏在那里之后我就没敢去看过,只记得去年偷的一个翡翠佛像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