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何婠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道:“你三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除非老爷回来,即便是我也无法更改的。你会怪二娘无能吗?”
细细品着二娘这番话,云镜不动声色的摇头,心中却是泛起狐疑。二娘的话分明只说了一半,她将自己叫来,绝不是为了表达歉意亦或者谴责三娘这般简单。
缓缓呼出一口气,云镜笑着道:“此事与二娘无关,云镜心中明白,更感谢二娘的关心,只是三娘吩咐下来的活云镜还未做完,不能陪二娘了,便先告退了。”
说罢,她起身行礼就要走。
何婠又是一怔,眉头不经意一蹙,眨眼又恢复了正常。她怜惜的看着云镜,摇头道:“真是苦了你了,你虽不是老爷亲生,却也是府内名正言顺的小姐。三夫人实在过分了。”说着,她再次叹气,亲昵的拉住云镜的手,语调轻柔到了极致:“五丫头,二娘也是做母亲的人,着实心疼你,眼下,二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一把,甚至可以替你娘平冤昭雪,你可愿意?”
果然说到正题了!
云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表现出了惊喜的模样:“真的?二娘,是什么办法?”
何婠犹豫了一阵,面带难色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一切的根源就是大夫人的病——”
“若是能治好大夫人,府中之事自然由大夫人主持,三夫人自然不能再责罚你娘,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到时候,你仍然是府中五小姐,还有谁敢欺负你?”
云镜眸光微敛,疑惑道:“可是,连娘也治不好大娘的病——”
何婠忽然笑了,冲着一旁的采莲招了招手。采莲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串钥匙,递给云镜道:“五小姐,这是沉月阁的钥匙。”
沉月阁?从前她与娘住的院子!
接过钥匙,云镜抬眸看着何婠,眼神中尽是疑惑。
二娘笑容渐浓,轻声道:“你娘精通医术,必定留了许多医书。二娘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说罢,她又让采莲拿了一张纸条给云镜,压低了嗓音道:“这是大夫人的病状书,你仔细琢磨一下,应当能找到办法的。”
从浣花阁出来,云镜在采莲的注视下走进黑暗中。采莲确定云镜已经走远后,又折返屋内,疑惑道:“夫人,五小姐真能治好大夫人的病?”
何婠轻笑一声,适才温婉动听的嗓音多了淡淡寒意:“燕京的大夫宫里的御医都瞧了个遍,可是却无一人能治。若是有别的法子,我怎会寄希望在云镜那个丑丫头的身上。”
“可是——三夫人那边——”采莲欲言又止。
何婠声音蓦地转冷:“她以为我病着,扳倒了大夫人,便能有机会把持整个秦府?做梦,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不能让她如愿。”
“如今云岚被囚禁地牢,连我都不能靠近。她医术精妙无双,连御医都赞叹不绝,云镜自小跟在她身边,或许也学了些医术。我听说那丫头本已垂死,突然又却奇迹般的好了,或许——便是云岚曾教过她救命之法。且不管别的,死马当活马医吧。宫里的御医说了,若再无法子,大夫人至多只有三日的命。”
三日?
采莲惊呼一声,忙捂住了嘴,屋内安静了下来。
屋外,云镜不知何时悄然折返,静静立在白雪中,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
果然!二娘怎会突然想到帮她!不过是因为她死而复生,让二娘误以为她身怀救命良方。只要救好了大娘,三娘自然失势,府中势力便又恢复了平衡。略一分析府中形势,云镜便已了然于胸。
摸了摸袖中的钥匙和纸条,她没有多做停留,真正的离开了。不管二娘怀着如何的心思,都无疑给了她一个翻身的机会。
二娘没有猜错的是,她的确身怀医术,只是这并非云岚所教,而是当初云镜还是一棵碧桃时便已然习得。
她记得母亲钻研医术成痴,沉月阁内一直收藏着许多药材。母亲受冤后,沉月阁便落了锁,她再无机会回去。如今二娘送来了钥匙,便是给她送来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