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沉默片刻,张了张嘴还想询问什么,只听的房门“砰”的一声开了,凛冽的寒风灌进屋里,刺骨的寒让她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赵雪霏回头一看,脸色骤然发白。
云镜疑惑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立在门口,乌黑的浓眉横在脸上,眉尾狠狠往上一翘,带着一股浓浓的盛气。她掸了掸海棠色棉袄上的白雪,颇为不耐的往屋内一瞧,见云镜靠着**头看着她,眼神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冷冷道:“听说五小姐病了,三夫人让我来瞧瞧到底病成什么样了,半月前吩咐下人们过冬的棉袄,竟到今儿个还没做好。”
她神色的变化没躲过云镜的眼角,只怕这妇人真实的目的是来看看她到底死没死吧。
赵雪霏似乎对着妇人很是惧怕,忙抢着回答道:“张妈,阿镜她的确病了,今日才刚刚好转,麻烦张妈跟三娘说说,再宽限几日——”
“宽限?”张妈眉头一皱,凶恶道:“三夫人说了,府内不养闲人。更何况,五小姐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夫人肯让你留在府内已是天大的恩赐,还请五小姐认清楚现实才好。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云镜平静的看着张妈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脑海中浮现了母亲得**时,张妈见了她点头哈腰的模样,心底冷笑不已。
她眸光冰冷,面上却扬起一丝温顺的笑:“劳烦张妈跟三娘说一声,云镜会尽快将棉袄赶制出来的。”
张妈听得这话,颇为诧异的看了云镜一眼,而后冷笑道:“五小姐果然识时务,那还请五小姐动作快些,下人们可还等着穿呢。”
云镜笑着点头,丝毫看不出丁点的不快。
张妈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对云镜的隐忍态度很不屑,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一走,赵雪霏便急急道:“阿镜,你还病着,更何况,你可是堂堂五小姐,怎么能给下人做棉袄,这——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云镜淡然一笑,倦倦的靠着**头,轻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真当张妈是来催过冬的棉袄吗?她不过是听着主子的吩咐来探探虚实罢了,见我未死,她已然诧异。适才,若是我奋起反抗,只怕——我便当真‘病死’了。”
“怎么会——你毕竟是五小姐啊——”赵雪霏惊愕的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云镜虽和她一样并非镇国公亲生,但是从前的云镜可是府中最得**的小姐。即便如今失势——三娘她们也不敢下这个毒手啊。
云镜摇摇头,平静的眸底冰冷在流转:“今时不同往日。父亲不在府中,母亲受冤困在地牢,我又大病未愈,于她们来说,碾死如今的我,易如反掌。”
赵雪霏被云镜三言两语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云镜,忽然觉得好似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阿镜,你何时变得这般聪慧,这般——坚强?若是从前,只怕早已哭成了泪人,又哪里会这般平静,这般淡然。
云镜自然知道赵雪霏心中疑惑,可是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下去,用这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