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收回目光，直起身子清清嗓道：“去的话你便可报杀父之仇，不过得承担一定的代价。不去的话——”钟离故意停顿下来，眼神变得凌厉。扫了一眼小不点，见他果然露出戒备之意，不禁卸下伪装满意的笑出了声，“那我也奈何不了你。”

小孩子便是小孩子，知道害怕才是理所应当的。

“那我便随你去吧。”

“……”

“你确定要去北海？去的话很可能有性命之虞，不愿去的话我也承诺不会强迫你的。”已经腾云飞了一半路程了，钟离仍是不死心的再三问道。

“去。”小不点神态安然地坐在云团上，给出的回答仍是那至死不变的一个字。

钟离颓下脸，终于泄气：“去便去罢，我与你一个小不点争的什么气。”嘀咕完便一屁股坐下。

身下云团的速度因她的松懈顿时慢了下来。

“所以一个时辰的路程你竟花了五个时辰？！你可知凡人身处云端的时间若是过长便会胸闷气短性命堪忧？”梳罗不可置信的问道。

钟离脸色微赧，含糊道：“我一早便提醒过他，况且我也不过一时兴起作弄作弄他罢了。”

梳罗鄙夷的哼道：“作弄他？依我看，你是不甘于气势上败给一介小儿，便仗着仙法之力意欲扳回一局，不过，你赢得也不甚光彩，恃强凌弱，可谓胜之不武！”

钟离自知理亏，听着梳罗的数落也不反驳，只低头绞着手指头。

梳罗语重心长的教导一番，见钟离头沉得越来越低，心想她总算听进了一些道理。满意之际却见一直沉默的钟离突然抬起头，似是十分疑惑的问道：“梳罗，凡胎不可上天，仙胎便可吗？”

梳罗一时半刻适应不了她的思维，茫然回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钟离状似明白的点点头，又重新低下头。

这便是了。

小不点在云团之上神情自若，似乎丝毫没有腾云驾雾的不适之感。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如今看来，他乃人龙结合之子，定是继承了一半的仙家风骨。

思及此，钟离暗叹，自己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来，看来一门心思确实鬼使神差的花在斗气上了。不禁也觉得幼稚，愈发羞愧难当。

而梳罗，瞧见钟离丰富的表情变幻后，半晌无语，数落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一早便不该对钟离有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