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疾已经严重恶化,以前因紧张才会引发的病症现在会非常高频率地出现。就像今天出现的恶心、干呕,还有耳鸣,都是非常不好的现象。病情发展到最后,很有可能病人将永远失去听力……”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吗?”
“这种遗传性病症很难治好的,不过最近国际上著名耳科专家海伦来到了我们医院,她对叶希雅的病情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如果病人和家人愿意,可以由海伦医师进行一场手术……”
“那么,手术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顾虑,手术成功的机会只有50%,而且一旦失败的话,病人就会终生失聪。”
……
恶化?
终生失聪?
这些无比残酷的字眼像锋利的锯齿啃咬着我的内心,我最最害怕和担忧的事,这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吗?
那么,我会听不到爸爸叫我,听不到辰说话,也听不到原澈野……我无力地闭上眼,不让泪水决堤……
吱呀——
门轻轻地响,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缓缓走近,停在了我的床前。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蔷薇的气息在我的鼻息间弥漫……
“有个小男孩,在很小的时候,他的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他可以轮流到妈妈家和爸爸家去,可是对那个男孩来说,并不是一个家变成了两个,而是一个家变成了零个。他再也不能听妈妈讲故事,而爸爸也再没有带他去过游乐园。他觉得爸爸和妈妈都变得好陌生,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关心他。他成了一个被忽视的多余的人……”
原澈野说着话的时候,那一头的金发都变得黯淡。
我恍惚地回想起那晚,原澈野骑着机车带我到山腰上看城市夜景的情景……
“虽然我有两个家,但是灯火都是熄灭的。”
他那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难道,故事里那个被忽视的孤单的小男孩就是他吗?
我记得那晚在找着家的灯火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也像现在这样寂寥。
这么说来,他原来是我和一样的,都一直在默默忍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孤独。他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惹得老师扬言叫他的家长来学校,其实也是想引起他父母的注意吧……
“原澈野,你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那你刚说的那个小女孩,是你自己吗?”
“不是。呵呵……”
“呵呵,那我也不是……”
谜底揭开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淅沥的雨声也仿佛变成了最美的插曲。
“呵呵,照你这么说,被人当作特殊的人照顾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喽?”
“当然。至少说明你不会被人遗忘……”
“那……原澈野,对你来说,我是特殊的人吗?”我突然冲动地开口,然后紧张地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原澈野先是有些愕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又开始微笑起来,笑容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温柔。
他缓缓地正要开口,可是——
该死的!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耳朵里居然又开始拉风箱一样呼啦啦地响了起来。那么嘈杂的轰鸣震得我头昏目眩,几乎要吐出来……
胃里强烈地翻涌着,我赶紧退后一步扶住凉亭的柱子,冷汗从额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旁边的原澈野见状,立即紧张地过来扶住我。他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我根本听不到。
“唔……唔。”
我说不出话,喉咙发苦发酸,像是要把心脏吐出来的感觉,难受极了。我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滴落,头一阵一阵地晕胀。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原澈野焦急地看看四周,我的眼泪和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吓到他了。他猛地一弯腰,我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然后他冲出亭子,向校园外狂奔而去。
奔跑的过程里,他低着头又对我说了句什么,虽然我听不见,但从他担心关切的眼神,我猜测他大概是说要送我去医院。
心里溢满了甜蜜的感动。在他的怀抱里,呼吸着芬芳的蔷薇香气,我轻扬起嘴角,安心地闭上眼,陷入昏睡……
意识逐渐恢复,鼻息间溢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我知道原澈野已经带着我顺利到达了医院。
正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注射进我身体里的药水暂时控制住了我的病情,耳朵里已经不再有轰鸣声了。
我支着耳朵,断断续续地听着房间外面的谈话……
“她的耳疾已经严重恶化,以前因紧张才会引发的病症现在会非常高频率地出现。就像今天出现的恶心、干呕,还有耳鸣,都是非常不好的现象。病情发展到最后,很有可能病人将永远失去听力……”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吗?”
“这种遗传性病症很难治好的,不过最近国际上著名耳科专家海伦来到了我们医院,她对叶希雅的病情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如果病人和家人愿意,可以由海伦医师进行一场手术……”
“那么,手术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顾虑,手术成功的机会只有50%,而且一旦失败的话,病人就会终生失聪。”
……
恶化?
终生失聪?
这些无比残酷的字眼像锋利的锯齿啃咬着我的内心,我最最害怕和担忧的事,这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吗?
那么,我会听不到爸爸叫我,听不到辰说话,也听不到原澈野……我无力地闭上眼,不让泪水决堤……
吱呀——
门轻轻地响,有人进来了。
脚步声缓缓走近,停在了我的床前。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蔷薇的气息在我的鼻息间弥漫……
我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原澈野凑得很近的脸。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啊!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他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紧张地问。
“我要回家。”
我咬着嘴唇说,然后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鞋。
“哦,你可以听见了?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原澈野试图劝阻我,“乖乖躺着,我打电话帮你请假。”
“我要回家!”
“可是……”
“我——要——回——家!”
我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才不要待在这里,我的耳疾也只是暂时性犯病,根本就不可能永久性失聪。那个医生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我这样告诉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原澈野面前哭出来。
“笨蛋,想回家了?那我就带你回家,干吗这么较真的表情?好可怕哦。来,笑一个给我看,我就带你回家哦!”原澈野突然笑了,看得出,他在竭力想把气氛搞活跃。
“我又不是小狗,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啊?我才不要。”正说着,原澈野从柜子底下找到了我的鞋子。我准备跳下床穿上,谁知他却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动,然后很自然地在我面前蹲下身来。
我愣住了。
“原澈野,你在干吗?”
“给你穿鞋啊!”他头也不抬地回答。耀眼的金发散发出温柔的光泽,弯着的背脊修长,在灯光下投射出温柔的黑影。
“为什么……要给我穿鞋?”我颤抖着嗓子问。
“笨蛋!给你穿鞋还需要理由吗?”我感觉到他的手捏住我的脚脖子,动作很轻柔地帮我套上鞋。
他的手指触碰的地方,肌肤灼热得厉害。
我的意志开始动摇……原澈野,你怎么可以这样?每当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你就一步跨过来毫不犹豫地跨进我的心里。这样,你让我怎么有勇气做出放弃你的决定?
我抑制住内心的悸动,想起了在校园亭子里那个他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
“原澈野……上午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他帮我穿完鞋站了起来,语气疑惑。
“就是……就是,我对你来说是不是特殊的人?”
我站在他面前,仰望着他,心不安地跳动着。他的脸在阳光下如雕塑般生动,那么干净的眼神轻易地就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