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假慈悲有用么？”

“我只是……悠悠说她想冷静……我……”

“滚出去……”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嘈杂声有一点没一点的敲进脑袋，在一片混沌中抓到了神志，慢慢清醒。四周一片白，旁边的床位人还在静静的睡。梦里夹杂的吵闹声也没有，恍若都是幻觉。周围静悄悄的。脑袋有的怅然，掀开被子，微微一颤。抱着双臂，有点冷了。缩回被里，这时候门被打开。vian拿着热水壶进来。

“醒了？”vian放在热水壶，坐在了床边沿，淡淡瞥瞥了眼我“生病生痛快了没有？”

“昂……”的确，这病还真是自己整出来的。唉。

“叶梅她们呢？”转移话题。

“你真当她们不用上班的？”vian赤luo裸的鄙视了我。挑眉看她，那她怎么就不用上班？一个暴力下来。

“虐待病人啊！！”痛。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当我愿意对着你这个爱死不活的照顾着你？”vian自顾自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就我休假不扣奖金，而且我够格挡门外的人。”

“额？”门外的……人？忍不住探头。是……程项毅么？

“甭看了，我轰了。”她大口的喝了一口热茶“畅快！”

“……”她是说喝热茶畅快，还是赶走程项毅畅快？

“挪过去，我要睡觉。”vian真心不管我是病人的身份，把我推开，自己躺下，盖好被子就闭目养神了。我瞠目结舌，有没有这样的？！撇撇嘴，也躺下，闭眼。

“悠，你要懂得，有些情感不能越陷越深。俩个人里，伤最痛的往往是陷最深的人。”vian突然开口，有点语重心长。动了动嘴皮，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昨天程项毅的老妈把投诉书递到公司了。起诉我们俩的服务态度，要求谈判换人，否则合作停止。”

“vian……我……”对不起。

“屁话别说，你自己想想明白。在领导那阶级，已经议论纷纷。上级裁决一旦坐下来，我也保不住你。”

“虽然说是正式合同工，但是难保不会有怎样的后果。”vian显得意味深长。

“……”沉默了好久，心里翻涌不停。

“你要明白，这次的单有多大。你更要懂得，人言可畏。”不再说话，vian就那么睡过去了。睁着眼，也不知道焦点落在哪，整个世界模糊的。模糊多好，没有聚焦，一切都是朦胧美了。

也不知多久，门再度被推开，是叶梅和何天来了。下班时间本来就不多，还要特地来看我。

“悠悠，好点了吗？”叶梅站在另一侧。点点头，转头看向何天“昨天谢谢了。”

“没事就好。”何天和煦一笑。再度点点头。寒暄了一会儿后，叶梅有点欲言又止。

“悠悠啊……”

“嗯？”

“就是……”叶梅酝酿了会儿情绪“这几天就不去公司了吧？”

“为什么？”是上级的裁决，下来了么？

“你先养好身体吧。”

“是公司做了决定么？”

“那没有。”叶梅看了看我“总之，你先养养病。”

“不是什么大病。”直直的看向叶梅。

“唉。”叶梅深深叹了口气。

“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和程项毅来往了。”一旁的何天淡淡的吐出一句。

“嗯……是发生什么了么？”这么久下来，即便是上次吃年夜饭，他故意帮着我排挤程项毅，也没有说什么反对来往之类的话。

“人言可畏。”何天一脸认真的说出这四个字。

“人言可畏……”心底默默念着。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公司到底，怎么了？

“悠悠，程项毅真有那么好吗？真有那么值得你喜欢吗？”叶梅语重深长的对我说着。真的那么喜欢吗？我想，可能是的。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着走过的几年。他甚至比亲人都还要更了解我。那段陪着的情，真的不是说完就忘的。即便被深深伤害过，面对他，总是会有忍不住的柔软。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要忘的。我也真的以为，我忘了。可是他一回来，我真的……情不自禁。

“或许吧”低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或许吧，或许他真的是那么好，或许他真的值得。至少，现在是这样的。现在的我，真的有点放不下。用真心爱过的人，应该都明白。这种感觉，就是明明已经绝望了，伤透了，也还是控制不住向他扑去。大概，就是那飞蛾扑火的感觉吧。

“我去下卫生间。”下床。只是借个由头，自己走走。

“悠悠！”才打开门，就见程项毅巴巴的站在不远处。闪烁了眼眸，走向他，拉着就走进拐角处。

“你怎么？”

“她们不让我进去看你，我就在这等等，看看会不会碰到你出来。能够看到你一眼，我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