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苏柚推门而出,他必须得去找阿袭,他这么对自己说。
一袭红衣淹没在木楼梯上,林子卿静立在房门后,半掩门,看着红衣少年的离去,微微思索一番也提脚跟了出去。
外头已挂起一轮圆月,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五月圆。
淡黄的月光和着黑夜中缓缓散落的冰冷雪,便又成了一幅画,奚苏柚脚尖轻点屋檐,踏碎屋檐上的积雪,落在地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像是玉碎的声音一般在寂静的黑夜里极是响亮。
林子卿不动声色跟在奚苏柚的身后,不知是奚苏柚不想理会他还是并未察觉。
大约前者的可能性较大。林子卿惶惶然。
奚苏柚感觉有些冷得刺骨,毕竟到了晚上啊,一边运起轻功一边从怀里取出有颗药丸,吞下肚中,便感觉舒畅多了。
盟主府也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他停下步伐,站在盟主府前,月光淡淡映着盟主府三个大字,皱眉,抬头,便走了进去。
林子卿远远的看着却返身回去,隐隐约约仿佛有了些什么答案。
——
袭清蔚受了点内伤,运了会儿功便觉得差不多了,倒是把楮虞吓得半死进进出出硬是逼着他找大夫,自己好说歹说他才放下心来,不知怎的就心一暖,心一暖便又想起了苏柚,那个温柔的少年。
眼眸黯然。
猛然间他抬起头冷着声音说道,“分桃谷谷主何必偷偷摸摸?”
在门口踌躇的奚苏柚听着便心下一慌,故作镇定,轻开门而入含笑说着,“盟主当真是厉害呢。”
他望着袭清蔚清澈眼眸,却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杀气被隐藏其中,他从怀中取出一瓶乳白色的青瓷小瓶子,那是風儿在他出行前硬塞给他的,说是不太严重的伤都能够治的。
他也知道这药風儿定是研究了无数医书,尝尽百草才制成的,但自己恐怕无福消受。
“得知盟主受了点伤,便来给盟主赔罪。”奚苏柚笑着,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等着袭清蔚来接。
迟迟未接,便觉得手有些酸了,他强颜欢笑看不出什么心思,“怎么,盟主莫不是怕我害你不成?”
袭清蔚只是冷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笑靥如花的少年,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有点陌生,“有劳谷主,这瓶药便罢了吧。”
他的声音冷冷的冷得自己有些打颤,奚苏柚笑着,却没说什么把药瓶放置在木桌上,对上他冰冷的眼眸。
良久,他才说道,“我师傅可是你杀的?”
奚苏柚的神情一愣,他来便做好回答的打算,“若当真是我杀的呢?”
“我便杀了你。”他不冷不淡的回答,却能听的出语气中带着的杀意。
这样的对话,早便在奚苏柚脑海中上演过无数回,他知道清虚对于袭清蔚而言是再生父母,可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算是个什么人?也很想知道他是否真对自己动过情?是否只是将自己当作排解痛苦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