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饶命啊”
御医们吓得脸色霎时惨白,一个瘫软匍匐在地上,身子颤颤巍巍像筛糠一样。
老御医战战兢兢,脸色忽青忽白,“臣……臣等定当竭尽毕生所学,救回辰妃娘娘,只要娘娘熬过今夜便会无恙。”
听见尚有一线生机,高阳辰逸的脸上稍稍平静下来,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处,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似是有事要奏又不敢进来。
“贾全!”
一手抚着额头,轻轻地揉捏两鬓,懒懒地呼道,“你且出去看看,对方是有何事?”
贾全立即跑上前来应了声“是”,又急忙冲出门外,小太监凑到他的耳边私语了几句,一脸行色匆匆地又跑了进来。
“皇上……”
一脸凝重地望着座上之人,躬身打了个千儿,上前几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耳语道,“李大人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求见皇上,人现在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说是事关紧急是关于月氏国的。”
月氏国!
这三个字甚是敏感,眸光顿时深沉如蜿蜒大海,深不见底,垂眸若有所思的样子,“摆驾御书房!”
临走出门口之际,顿了顿足,深深地望了一眼软塌上的女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
御书房里,布置的甚是雅致,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书籍,看不到一丁儿的灰尘,他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两个人影。
李义府把黎晰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方才稍稍抬眸望向那一袭黄衣。
高阳辰逸双手负立在后,一言不发的盯着墙壁上的乌孙国地图,“此事你处理的甚好,没想到他已经按捺不住,想到夺取我们高阳家的江山了,朕不怕他闹,就怕他不闹,反而揪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对方的冷静沉重,着实是让李义府不得不心生敬佩,眸光微微一闪,含了几分疑惑,“臣有一事不明,皇上为何要派傅彪出征月氏国呢,难道就不怕……”
说到这儿,语气给顿住了,微微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对方,眸色淡淡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可是,这又是意欲为何?
高阳辰逸知道对方所忧心为何事,当初决定派傅彪出征,也是经过再三思量才做的决定。
傅彪是傅仪的嫡子,按理来说他正与傅仪抖得是水落不容,不该派遣他的儿子出征月氏国,若是对方倒戈相向,那么面临的就是亡国灭种的下场,对于高阳辰逸来说,这就相当于一场豪赌,若是输了这大好河山就要易主,而他以及高阳一族都会被灭族。
高阳辰逸一手托起茶盏,不疾不徐地说道,“朕问你,傅彪跟傅仪是何关系?”
这问题简直是白问,乌孙国里谁人不晓得,可是对方为何还有此一问,李义府一时间给弄懵了,“回禀皇上,他俩自然是父子关系。”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对着茶杯呼了口气,继续问道,“傅彪在军中的威信如何?”
这话一出,他似是稍稍明白了过来,“傅彪为人不骄不躁,是员难得的大将,不但待下属甚是仁义,而且治理有方深得爱戴。”
“他不但德才兼备,而且忠贞报国,与他那狼子野心的父亲大相径庭,朕又是为何而不用呢?”
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捻着茶盖,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更重要的是傅仪是他的生父,虎毒还不食子呢!”
这话如醍醐灌顶,没想到对方思虑竟是如此周全,虽说处于深宫之中,却是把手下臣子的心思人品,竟都给摸得透透,让人不得不敬佩的五体投地,然而敬佩之余,不免心生畏惧。
“皇上思虑深远,臣自愧不如!”
李义府深深躬身作揖,望着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来岁,对于审时度势,知人善用,竟是如此颇有心得,堪称是难得一见的千古明帝。
此时的御书房门外,传来微微的骚动,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快来人啊,汪才人晕倒了!”
屋里的黄袍男子,依旧是泰然自若地品着茶,对于窗外的声音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
“皇……”
“皇”字刚刚说出口又给咽了回去,刚才经过门口的时候,见到一群妃嫔跪立在门前,也不知道是犯了何故,竟然被罚跪在外,而今有人昏倒了,皇帝却是不闻不问。
他本想着问些什么,又思忖着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一个外臣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端站在一旁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