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范来了几遍电话问怎么样了,该怎么告诉他呢?
说来也怪,即将发生的事情可能生死攸关,但她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人,即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是和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老公,而是关范。这个没法公诸于众,秘密交往了一年,成为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这个男人。
告诉他吧,她想。这个病还不管糟糕到什么程度,他一个劲的在问,想瞒也瞒不住的。还有,这个时候不要再充什么清高,装什么坚强了,或许他能出出主意,看看下一步怎么办好。唉,男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动物啊。
她从来没有认为这个世界没了男人就会怎么怎么样,可现在她真的需要有一个男人的肩膀,让自己靠一靠。
音乐主题公园坐落在长约五公里的江堤边,每逢傍晚,一帮一帮的音乐爱好者汇聚于此,各自占据一块地盘,又弹又唱。吃罢晚饭的市民也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欣赏各种不同的表演,时不时的响起热烈的喝彩声。歌声阵阵,江风习习,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接到妮子的电话,我马不停蹄的来到公园,急切的等着妮子,妮子电话里虽然很平静,没有多说什么,但我能预感到情况不妙。如果她检查完什么事情也没有,她没有必要约我到这里,这不是她的作风,我们也从来没有过在这种场合约会过。
人群中妮子无精打采的走来了,表情抑郁,我迎上去急切的问:
“怎么样?大夫说什么了?”
“呵呵,没什么。”妮子苦笑着,“大夫说是脑脓肿”。
“脑脓肿?大夫就这么说的?”
“哦,百分之八十是脑脓肿,还有百分之二十是肿瘤。”
她似乎看出我的焦急,不想让我太担心,“我挂的是专家门诊,基本可以断定是囊肿,应该不会错的。”
大凡人患病以后,对自己的病情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不肯承认病的严重性和危害性,即便是因此延误了治疗,也宁愿把自己的病说的尽可能的轻些。我看出来她的心里,不忍心刺激她此刻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心。
“好,那就好,囊肿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把片子给我,我明天找人再看看,进一步确认一下,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好吧”。
妮子此时象一只波斯猫温顺的依偎在我的胸前,又如同一只被弹弓瞄准的小鸟,祈求有人说服射手,不要残酷的射出那罪恶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