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瞬间紧急刹车一一
车窗外的冷风吹得有些急,他的头脑有那么一丝丝清醒,终于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片土地一一
土地里埋葬着那个曾经宛然娇笑的女人。
照片上的她在漆黑的夜色里依然温柔的笑着,因为尘世的一切悲苦已经与她无关了。
他伸出手想拂去墓碑上的尘埃……
却收回了手。
他,已经没有资格了。温良,你一个人,没有人来看你,很寂寞吧。很抱歉没有找到伯母的尸体。
我不能让江景深来看你,你痛不痛?
不,不会伤心的,是不是?他那么对你。
他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轻轻的,蹲在了那片坟冢边,视线与照片上的女人视线平行:”你知道吗?我爱过一个女人,深爱过。“
”哈哈,你一定在笑话我,我这样的人会有深爱的人吗?“
”她是个医生,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她叫恭如玉。是你的好朋友。“
”被我气跑啦。“
”我是谁,我是郑翎哎,我怎么会去找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因为醉酒而终于卸下了自己全部伪装的孩子,茫然而孤独的在一个永远也不会泄密的死人面前吐露心声,也许到了第二天他就会恢复世人眼里所谓的正常一一也许,跟本用不了那么久一一
”温良……’
“别恨我。”
“你那么善良。”
他轻轻隔着空气,抚摸着那块墓碑。“虽然让你离开的这么冤枉……”
“但我,无能为力。”
他知道自从那一刻的决定开始,他就算对得起天下人,在江景深和温良面前,却永远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孽。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吸气声。
紧接着是一个年轻女人拔高了声音,难以置信的尖叫声!
“那是谁……郑翎……”
女人熟悉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他几乎能听见她已近梗咽的悲鸣!
这一瞬间,从不信命的他,终于相信了天意。
“孩子,人世苦难居多,爱别离,求不得,皆称为障。她的,已经结束,而你的障,却刚刚开始。”
墓地里遇见的那老人,苍老的,如同预言一般的声音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着,旋转着,奔涌着,终于,形成一片灰白的色彩,暗自寥落。
他和她,终于,真正无可挽回了。
我的障,才刚刚开始么。